份也是最令人费解的调令。
则送到了敌后武工总队总队长韦珍的手里。
这份调令与其说是“调令”。
不如说是一份措辞严厉的“处分决定”。
“……查:敌后武工总队总队长,韦珍同志在近期反治安战行动中,无视我党我军《优待俘虏》之政策,多次擅自处决日伪军战俘,手段残忍影响恶劣……”
“经师部及军区党委研究决定,兹免去韦珍同志敌后武工总队总队长一职。并将其调离一线战斗岗位前往后方进行为期半年的思想整训!”
这份半公开的处分决定,在整个根据地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的人都为韦珍这个战功赫赫的女英雄感到不平和惋惜。
尤其是那些同样是从国军部队过来的老兵。
他们更是私底下议论纷纷。
“杀几个俘虏算个逑事?”
“就是!那些小鬼子和二鬼子,哪个手上没沾满咱们中国人的血?杀了他们是为民除害!还处分?俺看不懂!”
“……唉,我们就是规矩多。太‘仁义’了。对敌人仁义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而韦珍本人在接到这份调令时。
却异常地平静。
她没有像任何人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或者据理力争。
只是默默地交出了自己的配枪和指挥权。
然后一个人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离开了那个由她亲手创建的武工总队。
没有人看到。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
她那张带着刀疤的冰冷的脸上,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隐晦,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委屈。
只有一种猎人在接到一个更刺激、也更危险的狩猎任务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
夜。
深了。
129师师部,作战室。
那间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窑洞里,依旧亮着灯。
师长和政委正对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下着一盘早已杀得难解难分的象棋。
“都安排好了?”
师长吃掉了对方的一个炮,头也不抬地问道。
“都安排好了。”政委跳了一个马,堵住了对方的去路,“林晚和白琳那两个丫头,明天一早就由警卫排亲自护送上路。韦珍那边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估计用不了几天,鱼就该上钩了。”
“嗯。”师长点了点头,他看着棋盘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就是不知道我们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那几个还都是孩子的年轻人身上。”
“尤其是,北平那边……”
“没有办法。”政委摇了摇头,“这条隐藏在我们心脏里的毒蛇,一天不除。我们根据地就永无宁日。”
“黄崖洞的惨剧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而能把他引出来,并除掉他的只有韦珍这把最锋利的,也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刀。”
“至于林晚和白琳……”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狡黠的笑容。
“延安那边最近不是,新成立了一个极其神秘的国际情报处吗?”
“我听说他们正缺像她们这样,既有特殊背景又绝对可靠的好苗子啊。”
“我们这也算是给中央送去两份厚礼嘛。”
师长闻言也笑了。
他不再纠结,走了一步车。
“将军。”
而就在这时。
一个戴着眼镜的机要参谋拿着一份刚刚才从一份密电,匆匆地走了进来。
“师长!政委!”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恐。
“北平……出事了!”
他将那份薄薄的的电报,放在了桌子上。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行字。
“风筝已断线。”
“火种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