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叠银票拍在粗糙的木桌上。
震得茶碗盖子一阵乱跳。
六十万两!
这不仅是一串数字,更是堆积如山的白银,是足以买下半个黑山县城的恐怖购买力!
此刻,它们化作一叠轻飘飘的纸,静静躺在林玄手边。
林玄手指勾起那叠银票,拇指快速拨动纸张边缘,发出“哗哗”的脆响。
“秦家,好魄力。”
林玄眼皮微抬,目光落在对面满头大汗的秦德炎身上。
这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秦大少,此刻领口敞开,胸膛剧烈起伏。
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林兄,亲哥……”
秦德炎抓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嘴角流进衣领,他也顾不上擦,“钱,我给你弄来了。六十万两,一文不少。但我爹说了……”
他吞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十天。只有十天。若是见不到三千套甲,他先砍你脑袋,再打断我的腿。”
秦德炎指了指自己还在微微发颤的小腿,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玄将银票揣入怀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把心放肚子里。”
他站起身,伸手重重拍了拍秦德炎的肩膀,“秦兄,这次你我不光能活,我还要带你发一笔横财。这六十万两,只是个引子。”
“发财?”秦德炎苦着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林兄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现在只想保住我这两条腿。你只要能把甲造出来,以后你就是我亲爹!”
林玄没有解释,转身走到门口,对着正蹲在墙根抽旱烟的赵德柱招了招手。
“德柱叔,敲锣,召集全村老少。”
赵德柱磕了磕烟锅里的烟灰,慢悠悠地站起来“东家,这就饭点了,大伙儿正准备生火呢,啥事儿这么急?”
“搬家。”
林玄指了指村里的破败茅屋,又指了指山里,黑山农场方向。
“今晚之前,重山村所有人,全部搬进农场新建的工棚。”
“这片村子,我要腾空。”
赵德柱手一抖,烟袋锅子差点掉地上。
他瞪圆了昏黄的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玄
“搬家?东家,这可是祖宅啊!大伙儿在这住了几十年了,破家值万贯,哪能说搬就搬?”
“再说了,那农场那边啥都没有……”
“德柱叔!马上会有几千甚至上万流民涌过来。”
林玄打断他,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到时候这里就是乱民窝。村民如果不搬,我也护不住。”
“这……”赵德柱面露难色,搓着满是老茧的大手,“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乡亲们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故土难离啊。让他们挪窝,比杀猪还难。”
林玄没说话。
他只是从怀里掏出另一叠银票——那是之前秦德炎给的十万两定金中的一部分。
啪。
三万两银票,被林玄随手扔在磨盘上。
“愿意搬家的,按人头算,每人一百两安家费。”
林玄声音平淡,一百两银子轻描淡写的好似跟一人一个馒头一样轻松,“如果不愿意搬,我也不勉强,但以后出了事,别来找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德柱盯着那叠银票,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多……多少?!”
“一百两。”林玄重复了一遍,“现结。”
在这个一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嚼用半年的世道,一百两,那是这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几辈子都攒不下的巨款!
赵德柱猛地转身,一把抄起挂在树杈上的铜锣,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敲了下去。
“当当当当——!!!”
“都别吃了!都给老子滚出来!搬家!搬家!”
“谁特么不搬老子抽死他!”
……
半个时辰后。
重山村沸腾了。
村子里好似烧开的滚水,闹哄哄一片。
“一百两?真的给一百两?”
“二狗子!把你那破烂水缸扔了!那是钱吗?那是累赘!东家说了,那边发新的!”
“娘,咱家的鸡……”
“要个屁的鸡!拿着银子,以后天天吃烧鸡!”
没有什么故土难离。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情怀就是个屁。
村民们一个个眼珠子发红,手里攥着林玄刚发下去的银票,有人放在嘴里咬,有人对着太阳照,确认是真的后,发疯似地冲进屋里收拾细软。
那些平日里舍不得扔的破锅烂碗、缺腿的凳子、发霉的被褥,此刻统统被弃之如敝履。
他们背着简单的行囊,扶老携幼,脸上洋溢着过年都不曾有的狂喜,朝着黑山农场的方向奔去。
林玄站在村口,看着这荒诞而真实的一幕,神色漠然。
“赵大牛。”
“在!”
身穿全套板甲的赵大牛上前一步,面甲拉起,露出一张杀气腾腾的脸。
“带上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