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山县的天,怕是要变了。”
目送林玄走进醉仙楼。
二楼栏杆处,陈员外捡起地上的文玩核桃,直觉得心惊肉跳。
楼下。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此刻像是被无形的刀劈开。
中间空出一大片染血的青石地。
那支深没入石的狼牙箭,箭羽虽已停止颤动,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李掌柜站在陈员外身边,同样是眼皮狂跳。
狠狠吞了一口唾沫。
“陈老爷,那可是司马家……金胖子这注下得是不是太大了?”
“大?”陈员外冷笑一声,将核桃塞回袖中。
“若是那林玄真有这般雷霆手段,这注下得就不亏。咱们且看着,今晚这白菜宴,怕是鸿门宴变庆功宴。”
说罢,冷冷扫了一眼那瘫坐在地上,被吓尿裤子的司马辉,鄙夷的扫了一眼。
负手走进楼内的隔厅。
“妈拉个巴子,今天就不该来凑这热闹!”
李掌柜抬手,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赶紧跟着陈员外进屋:“好好的在家算账多好!”
楼下,血腥气弥漫。
司马辉瘫坐在地上,尿渍沾染锦衣,湿哒哒地贴在大腿上。
寒气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直到林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醉仙楼深处,他那停滞的呼吸才猛地接续上,胸膛剧烈起伏。
原本惨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二……二公子……”
一个身着绸缎、满脸堆笑的胖子从人群里钻出来,正是做布匹生意的孙掌柜。
平日里他最爱巴结司马家,此刻见缝插针,掏出一方丝帕就要去扶司马辉。
“滚开!”
司马辉触电般弹开,一巴掌狠狠抽在孙掌柜脸上。
“谁让你扶!本公子没腿吗?本公子只是……只是滑了一跤!”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眼神阴毒地扫过周围每一个路人。
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百姓触及他的目光,纷纷低下头跑开。
不敢与这疯狗对视,生怕成了下一个出气筒。
司马辉手忙脚乱地扯过外袍的前襟,死死遮住胯下那片羞耻的深色水渍。
“三爷……我的手……手断了……”
刘三终于缓过一口气,发出虚弱的呻吟。
他那双曾引以为傲的铁掌此刻血肉模糊,骨茬森白,疼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自家主子。
“二公子,快……快带我去医馆,这手若是接得及时,或许还能……”
“接个屁!”
司马辉一脚踹在刘三的肩膀上,将刚想爬起来的刘三重新踹进血泊里。
“废物!全是废物!”
司马辉面容扭曲,唾沫星子喷了刘三一脸:
“平日里家里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每个月几十两银子的供奉养着你,还要给你找女人!结果呢?连个乡下泥腿子的一箭都挡不住!”
“还铁手?我看是猪蹄!”
刘三被踹得闷哼一声,伤口剧痛钻心。
心中一寒。
他趴在冰冷的石板上,看着司马辉那张刻薄寡恩的脸,却不敢反抗。
他天赋有限,机缘巧合练成这铁砂掌,侥幸突破武者境界,但毕竟气血不足。
瞧着风光。
但是若没了司马家的的供应,很快就会境界跌落。
到时候,又得变回那沿街卖艺的生机。
哪有现在的荣华富贵。
面对二公子的嫌弃,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将那血淋淋的残掌缩回袖中,强忍着剧痛,卑微地低下头:
“是……是属下无能,给公子丢脸了。”
“知道丢脸就好!还不快滚起来!还要本公子抬你不成?”
司马辉骂骂咧咧地整理着衣冠,正欲转身离开这丢人现眼之地。
忽然,街道另一头传来一阵喧闹的马蹄声与谈笑声。
“吁——!”
十几匹骏马停在醉仙楼前,清一色的锦衣华服,腰悬玉佩,个个神采飞扬。
为首那青年,剑眉星目,身披一件玄色大氅,胯下一匹雪白的神驹。
正是镇守黑山县的秦将军之子,秦德炎。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与其年纪相仿的少年,都是县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公子哥。
这群人平日里斗鸡走狗,都是黑山县的纨绔子弟。
“哟,这不是司马二公子吗?”
秦德炎翻身下马,马鞭在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目光玩味地扫过地上的血迹,最后停留在司马辉那遮遮掩掩的下半身。
“这醉仙楼门口怎么一股子……骚味?”
秦德炎故作夸张地扇了扇鼻子,身后的纨绔们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是啊,好大的味儿,莫不是谁家茅坑炸了?”
“地上还有血呢,看来刚才这儿有一场好戏啊。”
司马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抓着衣襟遮掩。
他在黑山县横行霸道惯了,唯独在秦德炎面前直不起腰。
秦家掌兵权,司马家虽然势大,也不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