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手下,用这种羞辱、残忍的方式。
这到底有什么值得欢呼的!?
“地虫!住手!”
她忍不住怒吼道,拨开了欢呼胜者的族人,强行冲进角斗场中。
这里曾是个马厩,篱笆刚好围成了角斗场,大量的鲜血浇在青草上,融进了泥土里,直到眼前只剩下红褐色的血块。
她的出现,吸引了绝大多数目光。
每个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这位消失了足有半个月时间的族长——尤其是看她两手空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希瓦娜一把揪起地精的衣领,一边指向死去的兽人,
“他已经认输了!”
“我没听见!”
地精用简短的通用语回答,
“我以为他在骂我!”
他的嘴角挂着戏谑,显然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落在希瓦娜的眼中,就像是在挑衅:
“你不可能听不到!”
“我就是没听到。”
地精嘿嘿一笑,
“前老大的耳朵好用,我的耳朵不好用!”
比起他的无赖,希瓦娜却留意到了一个字眼:
“什么前老大?”
在她的迟疑中,那惹人心烦的沙哑嗓音紧跟着响起:
“哦,我亲爱的希瓦娜。你可真是离开了太久——但想必你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成功将人类的粮食带了回来,对吧?”
她向着声音望去,只看到站在高塔之上的芭芭娅正俯视着自己,仿佛她才是这个部落中的王者。
希瓦娜冷哼一声:
“我才离开了没几天,你就像只枭熊一样,急着吞掉母亲的尸体吗?”
“我可没有像你一样的肌肉,怎么可能坐上酋长的位置。”
芭芭娅摇了摇头,她的笑容总让人浑身泛起疙瘩,
“但谁知道你究竟会离开多久,还是再也不回来?我们总要找一个临时的领导者稳定秩序,以免部落跟着解散。”
“临时的领导者?”
“别摆着一张臭脸,我的希瓦娜。我知道你的顾虑,【烈吼】部落需要一个拥有力量的领导者。
所以这项光荣的任务,自然应该由【巨大的鼻涕虫】担任。”
她一定是在故意激怒希瓦娜。
只是拍了拍手掌,耳边便响起了“隆隆”的颤地声。
围栏之外的兽人们纷纷让开一条退路,免得被无意间撞出去——看看那个向他们走过来的,被一条巨大刀疤贯穿的大肚皮,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失去。
【半兽食人魔】,那是兽人与食人魔所孕育出的孩子。
也是同时继承了兽人、食人魔,这两大恶劣种族的所有优缺点的杂交种。
他们拥有着比兽人更愚蠢、更暴躁、更贪食的秉性。
却也拥有着比兽人更威猛、更高壮、更强大的体魄。
看着那肥硕的身影正流淌口水、流着鼻涕,那逐渐淡去的记忆骤然变得清晰起来。
希瓦娜又回忆起‘父亲’死去的那一刻——
眼前的食人魔,将手中的棍棒,在臭老头的脑袋上砸了一次又一次。
就像是那个刚刚死去的兽人少年。
直到浓浆从棍棒上滴落,大脑与眼睛一起融进土里。
那时的希瓦娜才意识到,人不会因为重创而立即死去。
神经的紊乱,会让全身跟着抽搐。
那些意志坚定的死者,哪怕头脑已经稀碎不堪,也仍然能直起腰杆、摇晃着身子,用布满污血的脸颊面向自己。
喉咙发出颤巍、不成句子的短语:
“我的……希瓦……照顾好……”
她不敢回想下去,思绪紧跟着拉回现实。
看不到自己已经狰狞的面目,只是向着高塔上的老地精嘶吼:
“欠宰的地虫,谁允许你将他释放出来的!?”
“没有谁比上一任酋长,更适合这个领导的位置对吗?”
芭芭娅咯咯笑着,
“所以我只能将他从监牢中带出来。但没关系,幸好你已经回来了——我的希瓦娜,你一定将食物带回来了,对吧?
毕竟你临走时向我们承诺过、你把我们带到这片土地的时候承诺过!”
“我——”
希瓦娜张了张嘴,看着自己手中的巨斧,那是她唯一带回来的东西,
“我没有。”
她的怒火被羞耻扑灭。
声音并不比污血混杂的土地上,所盘飞的苍蝇更高。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没有。”
希瓦娜意识到,耳边的喧嚣冷却下来。
身旁的同族们,似乎在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审判着她。
“那我们的食物怎么办!?”
芭芭娅同样扯起喉咙,尖哑而刺耳,
“是你将我们带到长城里的,是你说我们可以在这里肆意劫掠的!
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还在长城之外,吃着人类准备的食物、喝着他们流淌的鲜血!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困在一片鸟不拉屎、连人肉都没有的空地上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