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去找他们吗?”
唐奇叹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你作为兽化人,不论如何都是要被逮捕的。无关莱昂是否下台。而他只要想针对我,便一定会拿你来作文章——
所以跟在我的身边,一起离开,对你来说才最安全。”
“可是、可是……”
安比觉得眼眶好湿,一直在颤动。
望着人群之后,向他们挥手告别,又渐行渐远的凯瑟琳——她一早便知道这个结果。
抽动鼻子、怯生生地回应着,
“安比还没准备好离开家呢。”
她真的好想姐姐。
“只是暂时离开而已。把这当作是一场旅行,好吗?”
唐奇知道,她毕竟还是一个小丫头,
“你不是也觉得家里无聊,想要外出冒险吗?陪哥哥一起玩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们还会回来的。”
至少也要等这个小丫头能将兽性化为己用,拥有独当一面、保护自己和凯瑟琳的能力之后。
安比明白,这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只是情感上还需要适应这一切:
“唐奇哥哥不许骗人。”
“拉钩?”
“好!”
牵上小姑娘的小指,她的心情才算好转了一些。
“我们待会儿往哪里走?”
晨曦忽然用心声问道。
“让我想想……”
唐奇正要琢磨,究竟是该一路前行去往北地、还是调转车头去往南方时。
蜷缩在他兜帽之中,精疲力竭的小龙忽然惊叫一声:
“噫呜!”
【警觉】骤然作响,迫使他打消了所有的念头,猛然向着马车的前方望去——
“那是?”
其他人同样看到了前方的阻碍,
“一个人?”
“是一头狮子。”
唐奇紧咬牙关,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那是一位鬃毛泛着年迈的灰,却仍旧身披漆黑、而厚重的板甲,将双手巨剑直插在土路之上,傲然伫立在大道中央,前来送行的骑士。
他似乎有些疲惫,胸膛在凛冽的秋风下起伏不定的喘息。
但他一言不发,古板而肃穆,几乎要将初秋冻结成寒冬。
在晴朗的碧空下,旭日的照耀中,他的漆黑竟显得如此扎眼。
如此邪祟。
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雄狮。
在漫长的角力后,终于要撕破文明的伪装。
挥舞他不被岁月侵蚀,锋利依旧的爪牙。
撕碎他眼前的一切。
“莱昂·狮心。”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丝黛拉难道没能将他留住吗?
只是被对方的眸光扫视,冷汗便在顷刻间浸透唐奇的全身。
他连忙用【复原胶】涂抹在晨曦的脚腕、掌心,为她恢复着一路释放灵光,劈砍城门所带来的伤势。
拉车的三匹马同样察觉到了前方的障碍。
无端的恐惧,致使它们忽然嘶鸣起来,原本雄壮有力的腿部不受控制的抽搐,“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跌撞之间,唐奇连忙让安比在车厢后缩好:
“晨曦,有把握吗?”
“凭借我现在的身体……没有胜算。”
“尽可能拖住时间,等待丝黛拉的救援。”
“好。”
晨曦在应声之间,走下马车。
她卸下盾牌,双手持握断剑,灵魂的震颤却也使她不住的颤抖。
那是面对挑战的热血?
还是恐惧?
她已无法分辨。
却只看到远方那位黑色骑士的影子,俨然有了逸散、外泄的趋势——
稀薄的黑雾,像是化作漆黑的火蛇,攀附在骑士的双腿、躯干。变作焚烧黑炎的甲胄、破败飘摇的披风,直至最后包裹住了他的头颅。
他周身数十米的光晕赫然被黑火吞没,宛如光明都被焚烧殆尽。
莱昂融入了黑暗里,只毕露一双猩红嗜血的凶眸。
唐奇认得出来。
那应当是传奇级别的【破誓者】,才能够拥有的邪光。
“【至圣斩】!”
晨曦不作犹豫,踏步向前,腿甲之下带动出的劲风,砰然扬起飞舞的沙尘。
顷刻之间,绽放着金色明光的剑锋撕裂风声,在晨辉之下绽放一道灿金色的轨迹,犹如弯月,猛然劈在了那漆黑的甲胄之上——
却在与晦暗的雾气相接之时,像是被席卷进了黑暗一般,光晕延绵了片刻时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莱昂轻声道:
“【至圣斩】。”
拔出巨剑,冲天一斩。
“【银光锐语】!”
唐奇骤然喝出短促的音节,妄图用一抹银光阻拦剑刃的轨迹。
但剑锋之上所裹挟黑焰却将那流水似的光晕,转瞬焚烧殆尽。
从途中拔出的刹那,黑炎破土而出。
吞没了晨曦,将她整个身躯一分为二——
锋刃蕴藏的漆黑剑光,甚至向着远方的马车一路延绵而去!
唐奇抱起安比,不顾一切地向一旁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