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就走错了路,那之后的一切,便都会成为一地鸡毛。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哪怕无济于事,也要缓缓向后退去一步:
“但我可能不是一个专情的人。”
凯瑟琳却握住他的手腕,感受着与自己近似的炙热体温,险些要将他也拉向水中:
“没关系,我暂时也只是不讨厌你。
只是相比于其他人,我更倾向选择你——
你足够与众不同,也比我迄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有趣、也更可靠。”
凯瑟琳也十分坦诚。
既然是一场交换,那唐奇、梅拉德、乃至其它人,本质上没有太多区别。
无非相比之下,她更倾向于唐奇:
“如果我的功利让你感到了不适,我可以为此道歉。
但我们才只认识几天时间,突然让我说对你产生了什么爱意,其实也是在骗你,对吗?
我不想骗你。
并且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是出于珍惜你才这么说的——我从没有想过利用你,一刻都没有。”
她的回答反倒让唐奇松了口气。
他不在乎利用与否。
只是有些观点他不够认同:
“但身体从不是你唯一的价值。”
她火红而热烈的眼眸微微撑张,娇艳的红唇也不自觉地颤动。
平稳了好半晌的呼吸,她才勾勒笑容:
“你还想要更多吗,会不会太贪心了一些?”
唐奇的指间触及她的肩头,勾起那根纤细的吊带:
“‘人类狡猾而贪婪’,碎石总这么说。”
“好吧,其实我也一样,是个贪心的女人——既想要金钱、又想要安定,还想要自由。
亲爱的诗人先生,你能够满足我的贪婪吗?”
“至少能许诺你绝对的自由。”
如果不是那些躁动的心声徘徊不绝,或许没人能看透少女平静下的慌张。
她仰起天鹅般的脖颈,说:
“那我允许你贪图更多了——
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
唐奇忍不住笑道:“这算是什么比赛吗?”
“无非是看我们谁先认输咯?”
“那我想一定是你,至少在今天。”
“为什么?”
“因为你在发抖。”
“我、我只是没试过而已。
等等、你怎么这么熟练——唔。”
月光静悄悄地洒落在河畔旁,融进了蕨叶上那件灰白睡裙的褶皱。
映照着清澈的‘棱镜’,让乳白蓝玉髓的倒影,都要浮上一抹嫣红。
……
“奇怪,羽毛笔上什么时候沾染的红墨水?”
刚刚坐在书桌前的歌雅,端详着手中像是染血似的羽毛笔,有些疑惑地挠挠头。
晚风吹入敞开的窗沿,裹挟着夏日的炎热,一并扑在了她的鼻息。
一股奇异的味道徘徊不尽,让她忍不住捏了捏挺翘的鼻子,皱着眉头嘟囔起来:
“所以导师就不该允许他们在宿舍楼下,种植成片的南石花……”
虽然这种花卉细碎而洁白,具有一定的观赏价值。
并且能吸收一定的有害气体,起到净化空气的效用。
但是一到夏天,那股弥漫的气味,还是会让人感到些微的不适。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毕竟学院并不规范每一位诗人的行为。
放纵与沉沦,也是吟游诗人不拘一格的天性——
看看布鲁托就知道了。
这使得在夏天这个躁动的季节里,哪怕不去种植南石花,也总会弥漫着一股旖旎的气味。
院长乌拉桑,也只能默许着种下这些净化空气的花卉。
等到贵族老爷们前来视察时,还能用“这都是花里的味道”糊弄过去……
歌雅叹息一声,将敞开的窗户关紧,换了支崭新的羽毛笔,记录下今夜她从石碑上瞧见的一切——
【遗失历1000年6月14日,晨暮森林,阴。
离开星梅镇的第四天。
今天没骂梅拉德。
但是把矮人和死灵法师骂了个爽……】
“东大陆的【领主联盟】,难道就那么有趣吗……为什么他总能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落笔之后的歌雅,完全可以预见,一旦让这篇日志传播到整个诗人学院中,又有多少人会沉浸到幻想的狂欢之中——
没办法,谁让这些诗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学院、城区、风俗店三点一线。
冒险是他们的天性,但迫于生计,压抑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谁不渴望走遍世界每一个角落?
但是出了学院的门,最先要保证的,理应是自己能不能活过第一个年头——
她仍未知道唐奇是怎么跨越重洋活下去的。
【我承认,最早是我挑起的头。
但是触发‘恶言相加’的首要条件就是‘恶言’。我骂他,不也是为了感受法术,为这个团队着想吗?
而且我都已经很克制了——
至少没有向碎石的父母致以最诚挚的问候不是?
我只不过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