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浅气不过,拽住他的衣领,借力踮起脚尖,张口就咬在他颈侧。
裴煜并未躲闪,只稳稳扶住她的后背,轻轻抚着,低声问:“生气了?”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一丝纵容,“浅浅,这里不行。你若真想出气……换一处咬。这儿若留了痕迹,叫人瞧见不妥当。”
姜若浅一怔,想起今日他身边还跟着老太傅与两位老王爷,确实不妥。
她松了齿,别过脸去,闷闷哼了一声。
裴煜却撩起宽大的袖口,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递到她唇边:“咬这儿。”
姜若浅从未见过这样主动讨咬的人,一时愣住,只得瞪他一眼。
裴煜低笑,腕骨又往前送了送:“嗯,朕准你咬。”
她勉为其难地张口咬下去,触感却硬邦邦的,硌得牙疼,仿佛比她的牙还硬。
姜若浅松了口,瞧见那一圈浅浅的牙印,忍不住嗔道:“祸害。”
裴煜敛眸含笑注视她,目光温软,语气却格外认真:“朕只祸害浅浅一人。”
这人三言两语就撩得她心绪不宁。姜若浅掀起眼皮,嗔怪地瞪他。
裴煜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好了,不气了。回去再让你继续咬,可好?”
“臣妾才不稀罕。”
裴煜低笑几声,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微乱的发丝,柔声道:“朕得回瑞王那儿一趟。你去中萃亭坐坐,嗯?”
两人自假山后走出,一左一右,各自离去。
姜若浅步入中萃亭时,里头只坐着李贵嫔与南美人。
“佳乐呢?”她问。
李贵嫔含笑回话:“佳乐郡主去前头听说唱了。”
姜若浅落座,端起一盏温热的牛乳茶,轻啜一口。
此时节外头已渐寒,她早命人在亭周悬起锦缎帐幔。微风拂过,纱幔轻扬,如云如雾。
恰在此时,伊莉娜公主与女伴相偕而入,含笑见礼:“娴妃娘娘。”
姜若浅亦含笑相邀:“这儿有刚煮的牛乳茶,公主不妨坐下尝一盏。”
伊莉娜依言落座,宫人上前为她斟茶。
她望向姜若浅,目光中带着几分思索,轻轻点头。
从前教她汉文的先生曾说,大轩世家的女子一生困于深闺阁楼,自幼习三从四德,性情温顺,缺乏主见。
可真正接触才发觉,她们每个人都很生动。
就如眼前这位娴妃,看似柔弱,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中藏着坚韧。
她轻敛眸子,捧起杯盏浅尝了一口牛乳茶,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无声漾开,带着一股温润的奶香。
姜若浅歪过头,含笑注视着她:“味道可还合口?”
伊莉娜仔细回味了一番,认真答道:“这牛乳茶味比我们那儿淡许多。我们习惯在茶里加盐,味道要浓烈不少。”
姜若浅又指向桌上那碟龙井粉蒸糕:“要不要尝尝这个?”
伊莉娜低头看去,只见白瓷碟中盛着几块造型玲珑的糕点,有的如绽放的花苞,有的似卷起的嫩叶,淡绿的颜色透出清雅茶意。
她取了一块轻咬一口,细腻的口感中透出清幽的茶香,不由惊讶:“这是……茶叶的香气?”
北靖那儿的茶叶都是商队从大轩运去的,像这种皇家贡品品质的茶叶几乎见不到。
姜若浅含笑点头:“龙井磨成的茶粉。”
伊莉娜盯着手中的糕点:“放了茶叶口味很独特,本公主很喜欢。”
姜若浅点头:“这个要放雨前龙井,雨后龙井带轻微涩味,做糕点不适宜。”
伊莉娜轻声感叹:“大轩皇宫中的糕点不仅味美,形态也如此精巧。”
她想起宴席上见过的各色菜肴,无不色形俱佳,摆盘如画。
姜若浅见她喜欢,将面前一碟琥珀色的桂花饴糖轻轻推到她手边,温言道:“大轩美味可不只宫中才有。京城里各大酒楼都有招牌佳肴,改日得空,本宫带公主出宫尝尝。”
伊莉娜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娴妃竟如此有气度。
丝毫不计较她女伴先前的失礼,反而如此温和相待。
她迟疑片刻,垂下眼帘轻声道:“多谢……娴妃娘娘。”
这时,一个宫女手捧一件苏梅色锦缎披风轻步走进亭中,行至姜若浅身侧柔声道:“娘娘,起风了,陛下特地吩咐奴婢给您送披风来。”
侍立一旁的胭脂连忙接过,小心地为姜若浅系上。披风柔软的绒毛在微风轻拂下微微颤动,暖意渐生。
佳乐郡主回到亭中,恰看见宫女为娴妃系上披风的一幕,不由抿嘴笑道:“陛下待娘娘真是体贴入微。”
正在小口咬着桂花饴糖的伊莉娜公主动作微微一顿。
她想起自己的父王,除却母亲这位正妃,后宫还有四位庶妃。
即便母亲只诞育了她一个孩子,父王待母亲依旧是极好的,那份细致周到,与眼前所见何其相似。
念及此,一丝混杂着怀念与复杂的情绪悄然掠过心头。
亭外风声渐紧,原本柔和的天光悄然收敛,云层聚拢,天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姜若浅怕这些贵女们淋雨,便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