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陈志强捏着最新版《重点项目进度表》，眉头拧成疙瘩。招商二组组长李国富抱着文件袋小跑过来，人造革皮鞋在磨石子地上打滑：\"陈主任，天驱的人说今天下午要带工程师实地考察光伏产业园\"
招商三组科员王建军正往掉漆的木桌上铺蓝绒布，门\"砰\"地被撞开。招商四组副组长赵红梅踩着三寸高跟鞋冲进来，镀金耳环晃得叮当响：\"这屋我们四组昨天就订了！新能源企业座谈会九点开始！
赵红梅夺过本子，腥红指甲戳着被撕剩的半页纸：\"自己瞅瞅日期！这页还是上个月的！然抬高嗓门，\"上周主任办公会明确说过，新能源产业优先使用大会议室！
窗外的梧桐树上，知了叫得人心烦。陈志强用肩膀夹着话筒，翻找堆成小山的文件：\"林秘书，请以管委会红头文件\"话没说完，电话突然断线。他盯着墙上被穿堂风吹得哗啦作响的规划图，抓起内线电话：\"总机，查刚才来电录音！
陈志强踮脚够到顶层铁皮柜，灰扑扑的《企业对接台账》\"啪\"地砸在地上。他蹲在过道翻开台账，圆珠笔尖顺着密密麻麻的记录往下滑：\"一月三日，二组接触天驱科技；三月十八日，四组拜访天驱氢能\"
油印员老杨头摇着老式油印机手柄，蜡纸上的字迹在滚筒下渐渐模糊。科员张志刚探头进来：\"杨师傅，再加印二十份《外资项目审批表》，赵组长急用。
陈志强盯着铁皮柜里五份不同版本的《天驱科技招商方案》，忽然抓起裁纸刀划开装订线。泛黄的内页纸簌簌掉落，某份文件的骑缝章竟盖在\"土地出让金减免50\"的条款上。
陈志强打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堆在泄洪通道的招商展板。了把展板上的灰，突然摸到\"天驱科技\"的烫金字样：\"小刘，把这些展板编号拍下来，特别是背面贴的物流单！
跟来的规划建设科科员举着相机迟疑：\"要不要先请示秦副区长？
陈志强趴在掉了漆的木质办公桌上核对台账，突然发现五份不同的天驱科技营业执照复印件。印件对着日光灯管，工商局的钢印在\"注册资本\"栏透出深浅不一的纹路。
老杨头摘下套袖准备锁门，忽然听见油印机滚筒\"咯吱\"响动。他摸黑打开机器盖，半张带着钢印抬头的文件纸粘在滚筒上，落款处\"天驱科技\"的\"科\"字缺了半截。窗外月光照在文件编号上——正是那份被多次篡改的补充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