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路默默无语,继续朝南前行,沿途的景象更是荒凉惨淡。
十一二岁的时候,李学文几乎每年都来姥姥家一次,而且一待就是一两个月,因此对这里的河流、山川颇为熟悉。一条河流蜿蜒而下,河水四季长流,两岸的林木茂密葱茏。
可眼下河水干涸,树木凋零。此时正是禾苗拔节的时节,可这里却是寸草不生,满地尽是白花花的高粱茬子。每走一步,李学文的心都要沉重一分。
下午三点左右,马车终于接近了马家营子的村口。
大山空寂,即便是看到了村庄,也听不到鸡鸣犬吠之声,看样子这里干旱已经好久,山里已是人去屋空。
李学文牵着马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爷爷、孙晓莹跟在马车的后面,东瞻西望,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了北村口。
定睛向屯子里看了看,四周一片死寂,一片凄凉,只有那棵千年的老榆树,还带着一丝生机和绿色,只是那发黄的叶片簌簌地飘落不停。
庙宇被毁,村口那座老君庙已经改为大粪坑。残垣断壁,满目疮痍,昔日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已是面目全非,竟然成了一片废墟。
爷爷四处查探了一番,叹道:“一个好好的村寨,被这婴煞害成这样。走吧,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履行使命了。”
李学文问道:“金山,我越想越糊涂,婴煞怎么会变成旱魃呢?”
爷爷咋舌道:“照实说是不可能。书中讲风水学时也提到过旱魃,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由于风水所变,才成为旱魃。可婴煞已经修炼好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变成旱魃?莫非有其他邪魔相助?”
孙晓莹接过话来:“婴煞变成旱魃毫无疑问。它随时随地都能潜入一个死去的孕妇腹中,略施鬼法,就能叫孕妇腹中的胎儿变成旱魃。”
爷爷拍了一下脑门,叫道:“我想起来了,婴煞一定在与妖邪为伍。学文,你还记得在板石沟看到的小老头儿吗?”
李学文点头道:“记得,记得。一定是那个妖孽在摆布僵尸,或把逃跑那个婴煞转移到某个女尸的腹中。走,到屯子看看去。”
他们从后街来到前街,见东头第一家的烟筒里冒着袅袅的炊烟,李学文兴奋地叫道:“这户家中还有人!”
李学文对马家营子颇为熟悉,拴好了马匹,与我爷爷来到这户人家的大门口。
“有人吗?”李学文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只见房子里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满脸污垢,头发蓬乱,穿着一身脏乎乎的衣服,手里握着一把柴刀。
那人警觉地注视着来人,突然把手中的柴刀高高举起,大喝一声:“站住!再往里走我就砍死你们!”
李学文急忙摆手道:“别介,别介。请问你是不是姓高?名叫高大义?”
高大义,小名儿叫高秃子,屯里人几乎没有叫过他的姓名,都喊他高秃子。小时候李学文常跟在他的身后,因此对他颇为了解。
“是啊!”那汉子把手中的柴刀放在窗台上,紧行几步来到李学文的跟前,向后拢了一下头发,仔仔细细地把李学文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道:“一点也认不出来了。”
李学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叫李学文,是老顾家的外甥,小时候你经常带我玩,怎么都忘了?”
高秃子寻思了一下,用手比量了一下,笑着说道:“啊,我想起来了,你叫李学文吧?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儿。还是一个小嘎崽子呢!你们干啥来了?”
李学文指了一下身后的张金山,介绍道:“这是我大哥,专程来看我舅舅。”
高三秃子向外撩了一下子手,大声说道:“全村子的人都挠杆子了,还看个屁你舅舅?赶紧走吧,不然都得渴死在这里。”
李学文见高三秃子多年还没改变,依旧傻了吧唧的,满嘴脏话,便挥手打了他一拳,也学着他说话的方式,回敬了一句:“这些年了,你说话还是那个机八样,满嘴竟是啷当。”
高秃子嘿嘿笑道:“改不过来了!这辈子就这机八样了!”
爷爷见他俩相互彪起脏话,摆手阻止道:“你们俩别闹了,请问这位大哥,屯子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高秃子猛拍了一下大腿,苦涩地说道:“别提啦!今年闹旱灾,从开春儿到现在,一滴也没下过,这一道沟里的人都他娘的跑光了。人穷断六亲,我无处投奔,就在这里等死呢。”
爷爷听了这话,更加断定是婴煞搞的鬼,便安慰道:“高大哥,不用怕,我们专程办这事来的,用不多久,我就让这里天降大雨。”
高秃子质疑地问道:“就你们俩?”
李学文比高秃子小了五六岁,小的时候常跟在他的屁后玩,因此两个人熟而不拘,伸手拍了他一下肩头,笑着说道:“你别门狗眼看人低,就等瞧吧!诶,秃子哥,这里旱成这样,怎么没请高人火烧旱魃?”
高秃子眼珠旋转,突然问道:“旱魃是啥玩意?”
李学文笑着讲道:“旱魃就是人们所说的旱骨桩子,也是能引起旱灾的怪物,是变种的僵尸。夜间会往人家里挑水,故此形成大旱。”
高秃子把手一摆,大声嚷道:“早说旱骨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