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房之中。
烛火摇曳,
端坐的佛祖无喜无悲,
佛前的国师方雨紧抿嘴唇。
她侧躺在蒲垫上,
半张脸隐于影中,半张脸映于烛下。
半张脸上满是愤泄,半张脸上满是欲望她借着烛光,看着搂住她的沉诚,声音忽而坚韧,忽而迷离:
“你,你给本座—滚,滚出去”
但此时此刻,对沉诚而言,或许再没任何东西,比这声音更加诱惑。
“国师,你没告诉我,今日就是拔魔的日子。”
他温柔地笑着,抚摸着方雨的肩膀。
“我说了,给本座滚出去———”
方雨眼神躲闪,发颤的声音中饱含怒意。
她的身体已被魔气侵蚀,随时随地,都在崩溃的边缘。
若是沉诚不出现还好,她说不准还能用意志力,将那魔气压制。
毕竟在遇见他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她一直都孤身一人,对抗着将想将她淹没的海啸。
她一直都是那样的坚强。
但沉诚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坚强。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有人可以依靠,也有肩膀与怀抱可以休憩。
她就象是从小孤身一人的女儿,遇到了渴望已久的父亲。
也正因为如此,方雨才厌恶这样的自己。
她不是什么渴求父爱,渴求保护的女孩,她是大虞国师,是佛门圣僧。
她不允许自己软弱。
可她偏偏又贪恋那抹温柔。
她就是这样的矛盾。
而这份矛盾,在方雨“怒”的人格中,展现的尤为淋漓尽致,
她明明蜷缩在沉诚的怀中,却仍然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双手抱在胸前,恶狠狠地说道:
“沉无咎,你想用强?”
“国师,怎么会呢。”沉诚搂着她,手指在她肩膀上轻蹭:
“我只是想知道,国师上一次拔魔夜,为何不叫我?”
肩膀处传来的微妙触感,让方雨不断深呼吸着。
她紧抿嘴唇,偏过头,声音抖颤:“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压制魔气,用不着你。”
“你不过是本座的一个工具,本座需要你时,自然会用。”
“用不着,就请你,安,安分一些——”
沉诚也不恼怒,反而挑眉坏笑。
自己上次与方雨合龛之时,方雨就告诉他了。
她虽已经“从”了自己,但她体内的七个人格,各有各的脾气,各有各的性格,若是不把她们七个全都征服,那便不算真的拔魔成功。
“国师,你把我称作工具,我不喜欢,不过你若是叫我八级大狂风的话,我说不准会乐呵。”
沉诚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八级大狂风?”
“你倒着读。”
“疯狂大——你,登徒子!滚,给我滚!”
方雨的脸瞬间变红,在沉诚怀中挣扎起来。
沉诚也不恼怒,反而把她平放在蒲垫上,自己往后面坐了坐:
“国师,既然你不愿意让我为你拔魔,那我自然不会越。”
“我就在这边陪您,您请自便。”
“你———”
方雨没想到沉诚竟然真的会把自己放下,突然间,心中空落落的。
就象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但她很快就将这种不爽压制,盘膝坐起,运功压制魔气。
本座才不是那种软弱的女人,本座,才不是那种哭哭蹄蹄的女孩子。
本座,能靠自己压制住魔气。
这么想着,她不断默念静心诀。
可身体周围的魔气,却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她的神识也在这魔气的作用下,越来越通达。
她的五感,能够复盖周围的一切事物。
就比如,
听到沉诚吞咽口水的声音,
看到沉诚扎眼时的睫毛,
感知到他不断流淌的灵气咯瞪,咯听,咯听———
感知到的东西越多,她的心跳就越快。
这一刻,方雨无比愤怒,愤怒于自己拥有这么高的修为。
若是她的修为差上一些,估摸着就不会感知的那么清淅了而随着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逐渐发现,静心诀对她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她再也压制不住那些魔气。
他们奔涌着,撕扯着她的心防,要把她完全淹没。
“可,可恶”
那恐怖的魔气之殇,再一次具现在方雨的身上。
那无法忍耐的痛苦,折磨着她的神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夜,只凭自己,是绝无可能战胜魔气了。
但,高高在上的国师,却无法抛弃尊严,发出声音。
“难不成,要我求他?不,我才不要!”
“绝对不要——”
“国师?”
就在这时,沉诚的声音响起了。
方雨能够感受到,这个登徒子又来到了她身边,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国师,可是要让我为你拔魔?”
“”—”方雨怒地抿住嘴唇,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