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沉诚看着站在师语萱身旁的自己,彻底愣住了。
这是师语萱的记忆,是二十年前的胶州之战。
那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还未等他思考出答案,被他扼住咽喉的师语萱,就溶解为了猩红的血浆。
而周遭的一切事物,就都跟着她一起,不断溶解。
整幅画面,坍塌,崩裂,溶解,化为猩红的海洋。
强烈的失重感,从沉诚的脚下传来。
他猝不及防,坠入这猩红之海当中。
不断下沉,下沉,再下沉。
与此同时。
永安宫。
圣后李倚天,正倚靠在凤塌上,翻看着朝臣们呈上来的折子。
但她的脑海中,却总是会回想起,昨天夜里沉诚抱着玉清音走入卧房的画面。
想着想着,她的拳头便一点点握紧。
“嘴上说一套,做事做一套。”
“说什么是为了本宫,才接受那庄墨的挑战—呵,我看你就是想要品尝那玉清音的滋味。”
“业障,大业障,本宫这辈子都不要再理你了!”
就在这时,业火突然不受控制地,从她的丹由中蔓延出来。
“等等,这是—”
她慌忙运转灵气,想要压制火焰。
但这一次的业火,却比以往不知道旺盛了多少。
她在瞬间便被火焰吞噬。
与此同时,脑海中也闪过各种各样,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
画面中,她身受重伤,倒在地上,已是强弩之末。
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不被痛苦吞没。
而一个男人蹲在她身旁,温柔地牵起他的手,用小拇指勾住她的小指: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去宫里等我,无论过去多久,无论遭遇了什么,我都一定会去找你,我向你保证,倚天。”
那声音是那样的熟悉,那声音是那样的饱含爱意。
听到那声音,她身上的疼痛,一下子变好受了不少。
可眼皮却也越来越重。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不,不行,我必须要知道,那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这么想着,她咬破自己的舌尖,用痛觉强撑精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看向说话的男人。
下一瞬,瞳孔骤缩为针尖。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业障沉诚,
只是现在的他,乌黑的头发已经化为银白,就连双眸都是银白色的,只有瞳孔是紫色。
脸上也写满了不舍与温柔。
“你为什么会在这”
疲惫感涌上心头,一切归于黑暗。
等到再睁开眼睛,眼前的画面又变回了永安宫的天花板。
“圣后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耳边传来上官宁的声音,李倚天眨眨眼,掐住眉心:“是宁儿啊,本宫怎么了”
“我刚刚进来,就看见娘娘躺在床上失去了神志—”上官宁急的快要哭了。
“本宫没事。”李倚天摆摆手,还未从昏昏沉沉中彻底醒来:“你不是应该待在侯府吗?怎么回来了?”
“圣后在上。”上官宁文观察了片刻,确认她没事,才轻声说着:
“是平安侯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您,天枢苑圣女玉清音,昨夜想要刺杀他,被他发现之后遁走。”
“藏剑山庄少庄主庄墨和执剑长老左青,都于京郊身故。”
“江湖三大门中两大门生变,恐有未可预料之变局,还望圣后早做打算。”
“天枢苑圣女,玉清音?”李倚天愣了下,接着看向上官宁,灵气溢出,发动了问心:“昨晚上,沉诚有没有和玉清音,行鱼水之欢?”
上官宁的双眸立刻呆滞,摇了摇头:“没有,沉大人杀了她,但只是杀了个傀儡。”
“竟然是这样—”听到这话,李倚天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口中喃喃自语:“是本宫误会了他—”
“他昨晚上不仅与庄墨战,还应付了天枢苑圣女的袭击,想必过得一定非常辛苦”
她的脑海中,当即浮现出沉诚独自一人,卧在床上疗伤,若孤独的狼王舔伤口的画面。
一时之间,只感觉胸腔无比苦闷,凤眸中满是自责:
“是本宫错怪了他,是本宫错怪了他啊———
“娘,娘娘?”上官宁从呆滞中退出来。
“本宫没事。”李倚天凤眸眯起,眼中杀意毫不掩饰:“宁儿,令你带天鉴阁将士,赶往天枢苑,缉拿圣女玉清音。”
“如若不交,那便将天枢苑,给本宫翻个底朝天!
“也该让这群阴沟里的老鼠知道,这大虞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上官宁心神一颤,她好久没有见过,圣后这幅样子了。
连忙躬身行礼:“宁儿明白。”
“下去吧。”李倚天摆摆手,待到上官宁彻底走出宫,脸上的冰冷杀意才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少女才有的懵懂与疑惑。
她抬起手,望向窗外,用手向天空做着拉钩的动作,眼神中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