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油嘴滑舌。”南宫玥冷哼,但心情却好了不少:“你就骗朕吧。”
“臣才没有骗陛下,臣为陛下赴汤蹈火,鞠躬尽,万死莫辞,就是给陛下按一辈子的膜,搓一辈子的脚,臣也愿意啊!”
“哼,那朕就姑且相信你一次吧。”大虞女帝又轻哼一声,把目光投向地面。
沉诚把头埋在圣后怀里,嘴角轻轻上翘。
果然,只要女人心中有你,你就不需要骗她。
她会自己骗自己。
这没想着,他也看向地面,眼神中涌出一抹悲泯。
此刻,那巨大的眼球,已经伴随着师语萱的离去,而缓缓闭上。
这扇根源之门,终于关闭了。
那些转化为畸变怪物的百姓们,也正一点点转变回来。
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代价呢?
这场灾难,太痛了。
大虞帝京,起码损失了十分之一的人口。
这不仅仅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活生生的生命,十分之一百姓,十分之一的家庭·
他们上一息,可能还在讨论着明天早上要吃些什么,该什么时候送孩子去学堂,什么时候筹备婚礼·
可下一息,却已经埋骨在灾难之中,再没了说话的可能·——
死去的人失去了生命,活着的人失去了寄托·
他们是千千万万的沉诚,看着悲伤的他们,沉诚就想起了自己和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和自己的红颜知己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师语萱,因为那什么该死的根源。
想的这里,沉诚的拳头不自觉紧。
虽然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八年,但沉诚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归属感。
他始终有一种,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感觉。
但这一刻,这种感觉消失了。
他从未象今天这样,渴望变得强大。
只有强大,才能够让他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沉卿。”就在这时,圣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要陷入执着,愤怒固然重要,
但现在,享受属于你的欢呼吧。”
说着,她将沉诚的手抬起,用灵气扩音,保证整个大虞帝京都能听到:
“今日之事,首功乃平安侯沉诚!”
“若不是他机敏聪慧,提前一步洞察了敌人的计划,那我大虞今日,会迎来灭顶之灾!”
“如今,灾事已平,贼人已被枭首!”
“本后在此,替陛下,替万民,谢过平安侯沉诚!”
端庄威仪的声音将整个帝京包围。
未收到波及的,正在逃命的百姓们,纷纷停了下来:“结,结束了?那贼人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哈哈哈,我就说嘛,我大虞气数未尽,陛下乃中兴之主,圣后更是母仪天下,怎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输!”
“可是,圣后不是说,此次的首功,乃是平安侯沉诚吗?”
“平安侯?平安县的侯爷?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沉诚难道是那位沉青天?邪龙案和罗刹案的那位大人?”
“哦,对,是他!又是他!”
“果然,沉大人来了,青天就有了!”
百姓们窃窃私语,而在百姓前方,疲于逃窜的众世家们,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但很快,一股后悔就直冲他们的脑海。
“哎!早知道这事儿能解决,我们就留下来了!那样的话,还能在史书上留个忠臣直臣的名号!”
“哎,这一次,算是咱们赌输了”
“沉诚——平安侯—我大虞已经多少年没有封侯了?还是圣后亲封啊。”
“这帝京官场,要变天喽。”
而在世家最前方,公孙家的马车之内。
公孙剑扶着扶手,双眸充血,只感觉脑袋要炸开。
“立下如此大功,我儿之仇,还怎么报,还怎么报!!!”
“啊啊啊,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他愤怒地吼叫着,提着剑就要往马车外冲去。
公孙无极立刻从后面抱住他:“家主,家主,你要冷静啊!咱们两头下注已是不忠,
这个时候要是再去碰沉诚,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该死,该死,儿啊,爹无能,爹无能啊——”公孙剑瘫倒在地,抱头痛哭:
“谁能想到,那监正竟然是北齐国师,该死,该死是我判断失误,是我判断失误啊!”
公孙剑凄惨地哭泣着。
如今朝堂之上,圣后与陛下交锋愈演愈烈,他是既怕圣后输,又怕陛下输。
所以,当监正手下找上他,招揽他的时候,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直接两头下注。
这样的话,别管哪方赢,他公孙家都能存续下去。
为此,还未监正做了不少的恶事。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监正,两朝元老,竟然是北齐的国师!
是北齐的国师也就罢了,若是大虞灭国,他还能捞个从龙之功,继续保公孙家荣华富贵!
没曾想,她竟然还被那沉诚给弄死了!
想到这里,公孙剑只感觉胸口闷堵,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