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仁不可置信地盯着还在昏迷的顿珠。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阿布刚才说他爱谁!
次仁被顿珠的话震惊到整夜未眠。
他就那样枯坐在毡房里,看着在昏睡中的顿珠,心中五味杂陈。
油灯的光芒渐渐暗淡,东方泛起鱼肚白,帐篷外开始传来清晨的鸟鸣声。
顿珠的呼吸逐渐平稳,高烧似乎退了一些。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起初是迷茫的,直到对上坐在床边的次仁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次仁?”顿珠的声音嘶哑:“你怎么”
话未说完,他就注意到了次仁不同寻常的神情——那眼神里有震惊、愤怒、痛苦,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你醒了。”次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正好,我有话要问你。”
顿珠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肩膀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次仁却没有象往常那样立刻上前搀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昨晚你说梦话了。”次仁开门见山:“说了很多。”
顿珠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他避开次仁的视线:“是吗?我说了什么?”
次仁被顿珠的问题刺激得猛然站起身:“阿布,你是不是爱上阿落了!”
毡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顿珠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是次仁从未见过的坦然。
“你都听到了。”
“所以是真的。”次仁的声音开始发抖:“你真的喜欢阿落……什么时候开始的?”
顿珠沉默了很久:“在她救我的那一天,从那天起,我的心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次仁猛地冲上前,一把拽住顿珠的衣领,拳头高高举起。
他的眼睛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悬在半空却终究没有落下。
次仁的声音不自觉颤斗着:“她是我喜欢的人!是我先遇见她的!你怎么能……”
“是我先遇到的。”顿珠直视着次仁的眼睛:“次仁,是我先遇到她的。”
次仁的手渐渐松开,他跟跄着后退几步,颓然坐在凳子上。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桑落的声音:“次仁?顿珠阿布醒了吗?警察和部队的人来了。”
次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他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又停下脚步,背对着顿珠说:“桑落是汉族女孩。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观念,导致她接受不了我们藏区的旧婚俗,你能明白吗?”
顿珠沉默了半晌:“如果她能接受呢?”
次仁的手在门帘上握紧,指节泛白。
最终,他轻声说:“如果她能接受……那我就接受。”
门帘掀开又落下,次仁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
顿珠独自躺在毡毯上望着帐篷顶。
许久,他喃喃道:“就一次,就让我争取这一次吧。”
————————帐篷外———————
几名警察和部队的战士,是接到狼群袭击的报告后连夜赶来的。
“情况我们已经听说了。”一名中年警察说:“你们做得很好,及时控制了局面还猎杀了狼群。现在我们需要详细记录事发经过。”
“我们现在需要一位当事人跟我们一起回去做正式记录。“小战士敬了个军礼:“考虑到顿珠营长伤势严重现在不宜移动,麻烦次仁同志跟我们走一趟了。”
次仁看向桑落,桑落轻轻点头:“去吧,这里有我。”
次仁又看向顿珠所在的帐篷,眼神复杂。
最终,他看向占堆:“阿爸,您先回家跟阿妈报平安吧。阿落会留下照顾顿珠阿布。”
占堆拍拍儿子的肩膀:“放心,阿爸知道。”
队伍离开后,牧场恢复了平静。
桑落送走占堆,回到顿珠的帐篷。
顿珠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看到桑落进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阿布别乱动。”桑落急忙按住他:“你伤口还没愈合,不能再乱动了。”
她检查了顿珠的绷带,又试了试他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
桑落说着就起身:“我去煮点粥。”
“等等。”顿珠叫住她:“次仁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
看着桑落清澈的眼睛,顿珠摇摇头:“没什么。”
顿珠的伤口引发的发热在黄昏彻底褪去。
桑落又给他换了次药,确定伤口已经止血,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