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井外传来重物砸地的声响。
林晚昭抬头,见井口的光突然被遮住,接着是二老爷的怒吼:“给我砸!把阵法拆了!”她能听见引魂童的闷哼,还有铜铃破碎的脆响——阵破了。
黑雾开始倒灌。
林晚昭咬着牙,用影钥去砍缠在老祖宗肉身上的锁链。
第一刀下去,锁链“咔嚓”断了半截,黑血溅了她满脸;第二刀下去,符咒“嘶”地烧起来,火星子烫得她手背发红;第三刀下去,锁链终于断开,老祖宗的肉身“扑”地砸进她怀里。
“你闭的不是关!”她抱着老祖宗往井口跑,头发被黑雾扯得生疼,“是把亲爹关进了活棺材!”
井口的光越来越亮。
林晚昭冲出去的瞬间,正撞进二老爷怀里。
他手里的刀寒光闪闪,刀尖抵着她的咽喉:“你毁的是林家百年安稳!”
林晚昭抬头冷笑。
她怀里的老祖宗肉身还带着影渊里的寒气,贴在她心口,像块冰。
月光照在二老爷脸上,照出他眼底的慌乱——原来他也怕,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
“你守的,是谎言堆的坟。”她说。
归墟钟突然响了。
这一回,钟声里混着裂帛似的轻响。
林晚昭转头看,见钟身上裂开道细缝,黑血正从缝里渗出来,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有个极轻的声音飘进她耳朵:“愿者临,契将焚。”
引魂童倒在院角,青衫上全是血。
他怀里的木盒开着,亡母的魂烟散了大半,只剩缕极淡的白,还缠在他手腕上。
哑僧跪在井边,用血在地上画了个“走”字,又指了指祖祠的方向。
林晚昭抱着老祖宗往祖祠跑。
祖祠偏殿的门虚掩着,里面点着几盏长明灯,灯光昏黄,照得供桌上的牌位影影绰绰。
她踢开门,把老祖宗的肉身轻轻放在供桌下的蒲团上,又摸出三盏文魄灯,分别放在肉身的头、手、脚边。
灯芯刚点着,火苗就变成了幽蓝色,像在温柔地舔舐那具枯瘦的肉身。
“先委屈您在这儿歇着。”她轻声说,“等我查清双生契的真相,再带您去见天日。”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林晚昭关上门。
月光从窗纸的破洞里漏进来,照在老祖宗手腕的剑伤上,伤处突然泛起淡金的光,像道即将解开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