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沈知远的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他盯着那团蓝焰,看见将军的目光穿过火焰,直刺进他心里。
“燕王要的不是沉默。”林晚昭的声音像冰锥,“是你们一个接一个地烂在心里。
你父亲不说,你祖父不说,现在你也要不说?
蓝焰开始摇晃。
林晚昭又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烛上,火焰重新暴涨。
沈知远看见烛座夹层里弹出半片玄铁令,上面的“燕王令:沈氏不辩,可活”几个字在火中发亮。
他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灼热的空气。
“你父亲不是叛臣。”林晚昭的声音发颤,“他是怕死的凡人。”
烛烬突然炸裂,火星子溅在供桌上。
沈知远跪在地上,眼泪砸在青砖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过了很久,他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里淬着冷光:“我要上书重审。”
“你疯了?”林晚昭按住他的肩,“他们今夜刚派人烧祠堂,你若轻动,便是送命。”
窗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林晚昭猛地转头,只来得及看见道黑影闪过。
她松开沈知远,快步走到窗前,却只看见墙角的老梅树在风中摇晃,枝桠投下的影子像只攥紧的拳头。
“是他。”沈知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冒名顶替我父亲旧友的那个郎中。”
林晚昭没说话。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忽然想起地宫深处那九盏文魄灯。
三天前她去探过,第九盏灯的灯油只剩小半,灯芯上结着黑痂。
归墟钟的虚影在灯影里时隐时现,每次震动都像在说:“说谎者……将焚……”
她摸了摸腕间的布条,指尖的乌青已经爬上手背。
明天,得让阿烛去取文魄灯的灯油——混上稳婆的遗骨灰和青檀炭,或许能压住这反噬。
祠堂外的梅树突然发出“咔嚓”一声,一根枯枝坠地。
林晚昭望着那截枯枝,忽然笑了。
谎话烧不尽,真相吹又生。
他们要烧的,从来都不是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