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整整二十年!
一个可怕的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
林晚昭不再迟疑,连夜返回林府。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潜入自己的小院,取出了秘藏的“听魂香”。
子时,月晦之日,天地间一片漆黑,正是阴气最盛、魂影最弱的时刻。
她点燃听魂香,那奇异的香气并非向上飘散,而是如水银般沉入地面,引动着沉睡的地气。
她以自身魂力为引,口中念动古老的召影咒文。
片刻之后,一道扭曲的人影被她从地底硬生生拽了出来——正是林二老爷的影子!
借着袖中古灯微弱的血光映照,眼前的一幕让她遍体生寒。
二老爷的影子不再是单纯的黑色,上面竟缠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黑丝!
这些黑丝将他的影子捆缚成一个怪异的姿态,而在无数丝线之中,有一根最粗壮的,径直穿透了影子的心脏,向着一个方向无限延伸——那方向,正是林三叔林季言的寝房!
找到了!
林晚昭眼中杀意毕现。
她手持蝶翼玉簪,以身为阵眼,在地上迅速划出一个逆转咒印的法阵。
她再次刺破心口,引出一滴精纯的心头血作为咒引,低喝一声:“逆溯!”
血滴落入阵中,黑雾瞬间翻腾!,一幕幻象陡然浮现——
那是在林家祖祠深处的一间暗室。
林三叔林季言正虔诚地跪在一尊邪神像前,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把她曾在幻象中见过的银剪!
他从怀中取出一缕沾染着血迹的发丝,小心翼翼地缠绕在银剪之上,口中用一种近乎疯魔的语调低语着:
“二哥,你不肯杀那一人以救全族,你不肯脏了你的手,那我替你来。这世道的规矩,我幼时就看明白了——顺从者生,抗命者死!你背不起的罪,我来背。所有不安定的、可能为家族招来祸患的人,都该被剪除!”
幻象中,他手里的银剪寒光一闪,仿佛刚刚剪断了什么。
林晚昭骤然醒悟!
当年,沈知远的父亲为民请命,递上万言奏章,触怒龙颜,这在林三叔眼中,便是“不安定”的源头!
他不敢亲自下手,便以影契控制了心智残缺的二老爷,借他的手去清除这些所谓的“隐患”!
翌日,刑部大堂,气氛凝重如铁。
沈知远一案,证据确凿,即将定罪。
就在刑部尚书惊堂木落下的前一刻——
“且慢!”
一声清喝如凤鸣,穿透了沉闷的空气。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林晚昭一袭素衣,面若冰霜,径直闯入大堂。
她无视两旁衙役的阻拦,一步步走到堂前,自袖中取出一根细若游丝、闪着微光的残丝,将其置于堂上用以勘验伪证的日光镜下。
“请诸位大人,念一段往生咒。”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虽不知她意欲何为,但林家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
主审官犹豫片刻,还是照做了。
随着堂上众人低沉的咒语声响起,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置于日光镜下的命影残丝,竟像是活物一般,随着咒语的节拍,剧烈地、痛苦地微微抽动!
满堂哗然!
林晚昭冷笑一声,反手又从袖中掷出一堆破碎的金属残片,正是那把银剪的碎片。
“这把剪子,昨夜之前,一共剪过三十八个无辜者的命影!”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陪审席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家二房与三房,“你们日夜供奉、满口称颂的‘忠良’,不过是一个被影契操控了二十年、披着人皮的咒奴!”
“咒奴”二字,如重锤砸下。
一直低头不语、状若痴呆的林二老爷猛然抬头,他空洞的双眼中紫光狂闪数下,随即尽数消散,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堂上的林晚昭,浑浊的眼中瞬间涌出两行老泪。
“我……我做了什么……”他声音嘶哑,如破败的风箱,“那些账册……沈家的账册……是我烧的……是我……”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一直稳坐如山的林三叔,袖中猛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崩裂声。
他藏在袖中的那把作为咒术核心的银剪,竟在二老爷苏醒的瞬间,骤然崩裂!
林三叔的面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再无一丝血色。
大堂之外,一直静立在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守灯童,悄然抬起了头。
他望着天光,又看了看林晚昭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月晦已尽,灯将自燃。”
堂审的结果再无悬念,沈知远被当庭释放。
然而,当林晚昭扶住他踉跄的身体时,却发现他的眼神依旧涣散,仿佛魂魄尚未归体。
他茫然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晚昭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耳后。
那块紫色的胎记,此刻虽不再狂乱跳动,却像一盏接触不良的灯火,光芒在皮肤下时隐时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仿佛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