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扶他,却见他的瞳孔渐渐散了,手指还保持着指向名录的姿势。
她跪在地上捧起名录,鲜血从眼角、鼻孔渗出来——这是血契反噬到极境的征兆。
名录背面有行小字,在血光里若隐若现:“续契者,需双族血脉共祭。”
雨是在她出祠堂时落下来的。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把血迹冲成暗红色的溪流。
林晚昭把名录塞进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往破庙跑,怀里的血书烫得她胸口发疼。
等她撞开庙门时,浑身都在滴水,发梢的水珠子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响。
“昭昭?”
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
沈知远站在供桌旁,手里举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身上的青衫沾着泥点,显然是冒雨找来的。
他看见她的模样,炊饼“咚”地掉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你怎么弄成这样?”
林晚昭没说话,把浸透雨水的名录残页递过去。
沈知远接过的刹那,耳尖突然泛起不正常的红。
他捂着耳朵后退,脸上露出见鬼的神情:“我听见我娘的声音她说程师是燕王影官我父亲不知道”
话音未落,他撞翻了供桌上的油灯。
火舌舔着桌布往上窜,照亮了他耳后——那里有块淡红色的胎记,形状竟和听魂祠的门匾一模一样。
庙外的雨幕里,一道黑影缩了缩身子。
他袖口的暗纹在闪电下一闪而过,正是用沉水香熏染的“燕”字。
沈知远摸着耳后的胎记,突然觉得那里发烫。
他看向林晚昭,想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怀里的名录还在渗血,把衣襟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深夜,沈知远躺在破庙的草堆上。
雨停了,可他的耳朵还在嗡嗡响。
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他又听见了那个声音——是母亲的声音,带着焦糊的血腥气:“知远娘封了你的耳别让那能力醒来他会杀你”
他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后背。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晃动的树影,恍惚间竟像是有人举着烧红的烙铁,正往他耳朵里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