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林晚昭只觉得天旋地转,神识竟被硬生生拖入了沈知远的梦境之中!
这是一个与她之前所见完全不同的梦。
眼前是一间更为庞大的密室,四壁的架子上,密密麻麻挂满了上百个被钻了孔的孩童颅骨,像一排排沉默而诡异的风铃。
密室中央,一个巨大的青铜香炉正燃着袅袅青烟,那烟气似乎有生命,在空中变幻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孩童面孔。
林晚昭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香炉的底部。
炉足之下,压着一枚被熏得发黑的玉佩。
尽管污浊,但她还是一眼认出,那玉佩上刻着一个古朴的“林”字——那是她母亲失踪前从不离身的遗物!
她猛然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狂跳。
母亲!
母亲也曾被带到这里,险些被炼成梦魇香!
她瞬间明白了,燕王和德妃所惧怕的,不仅仅是能安抚心魔的香,他们真正恐惧和觊觎的,是她们这一脉相承的……听魂血脉本身!
正在此时,听魂司的大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影冲破卫士的阻拦,疯了似的跪倒在庭院中央,正是那个在梦中出现过的香髓记录官!
他神志不清,口中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只是用双手在空中疯狂比划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水道……开……魂不归……王……王要焚梦!”
他一边比划,一边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几个词:“第四十炉……第九代……血沸则成……”
林晚昭眼神一凛,快步上前,掌心的白玉铃嗡嗡作响,与记录官身上残存的香气产生了共鸣。
她将铃铛凑近他的耳边,强行捕捉他混乱记忆中最深刻的画面。
一幅清晰的影像冲入她的脑海:一座深藏于地下的巨大铁门,门上刻着三个古篆——“梦源渠”。
门后,是清晰可闻的潺潺水声,阴冷潮湿。
林晚昭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终于明白,梦魇香的炼制从未断绝,只是从安魂观,转移到了一个更隐秘、更恐怖的地方!
当夜,万籁俱寂。
林晚昭独自坐在那盆逆火芽之前,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她没有犹豫,抄起一把短刀,在自己的左臂上,从手腕到臂弯,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如注,喷涌而出,尽数洒在白玉铃上。
她要用自己第九代听魂者的精血,强行追溯那虚无缥缈的“梦源渠”!
剧痛与失血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的意志却如钢铁般坚固。
铃声凄厉,火光暴涨!
她的神识被撕扯着,坠入一条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
水道之中,漂浮着一具具幼小的女童尸身,她们无一例外,头顶都被钻了孔,面色青紫浮肿,双眼却诡异地睁着,空洞地望着漆黑的穹顶。
这地狱般的景象让林晚昭神魂巨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神识几乎溃散。
但就在意识泯灭的最后一瞬,她的目光穿透重重水影,看清了水道尽头那扇铁门上的另一行刻字。
那是一行用鲜血写就的批注:“待第九代,血满炉开。”
“噗——”林晚昭再也支撑不住,倒在火盆旁,鲜血染红了地面。
而就在她神识重创的同时,静室中的沈知远,毫无征兆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他双目圆睁,却毫无神采,如同一个被操控的木偶,转向林晚昭的方向,用一种不属于他自己的、空洞诡异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喃喃自语:
“姐姐……别进来……里面……全是你的脸……”
林晚昭撑着地,缓缓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迹。
她看着焦黑的半本名册,看着脑海中那幅由女孩们的死亡拼凑成的地宫图,又想起沈知远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
无数线索在她脑中飞速串联、重组。
梦源渠是终点,但安魂观,才是起点。
那本被烧毁的名册,那幅残缺的地图,燕王和德妃以为已经销毁了一切,却不知,最关键的钥匙,还遗留在最初的屠场之中。
她必须回去。
她必须重返安魂观那片地狱,在燕王察觉之前,找到那个能开启“第九代”命运,或是能将整个阴谋彻底掀翻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