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之内,三日之言,言犹在耳!
林晚昭与沈知远没有片刻耽搁,身形如鬼魅般潜入燕王书房。
按照那临终遗言的指引,林晚昭撬开第三行正中的地砖,一个尘封的紫檀木匣静静躺在下面。
匣子打开,里面并非金银,而是一角被血浸透的明黄绢布——先帝遗诏的残页!
“朕知死期,非病,乃毒。燕儿若继位,必查听魂案,以正天道。”
字字锥心,是先帝最后的期望,也是对燕王最沉重的拷问。
林晚昭将遗诏残页与那段用秘法拓下的铜钟画面,一并封入一个特制的逆火芽火盆中。
当夜,听魂司那早已化为废墟的大门前,一盆诡异的火焰熊熊燃起。
火光并非赤红,而是苍白,火焰中,先帝临终的画面与遗诏上的字迹循环往复,清晰地投映在夜幕之上,传入每一个围观百姓的眼中、耳中!
真相以最惨烈的方式公之于众。
人群从死寂到哗然,最终汇成一股无法遏制的怒吼:“还诏于朝!彻查此案!”声浪排山倒海,震动了半个京都。
与此同时,燕王府内,正与心腹议事的燕王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双手死死捂住耳朵,面目狰狞地倒在地上。
他的耳边,不再是臣子的汇报,而是无数亡魂跨越生死界限的齐声嘶吼,那些被他屠戮的听魂司族人,那些被他灭口的无辜者,声音汇成一道洪流,反复冲击着他的神智。
“你说停,可天——从没答应过!”
夜深,林晚昭伏在案前,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溅在雪白的宣纸上,宛如雪地红梅。
她手腕上,那根用以检测寿元的银针,黑色已经蔓延到了大半,只剩下靠近根部的一点点银白。
她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沈知远端着药碗进来,看到这一幕,心疼如绞:“晚昭,够了,停下吧,再这样下去……”
她却摆了摆手,用手帕拭去唇边的血迹,握紧了腕间那枚微微发烫的白玉铃,目光穿透窗棂,望向沉沉夜幕笼罩下的京都上空,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决然:“还不够。还有一个人没说话——香祭局最后的那个活祭。”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有微风拂过。
一枚燃烧着苍白火焰的逆火芽花瓣,竟挣脱了火盆的束缚,乘风而起,悠悠然飘入窗内。
它像一只拥有生命的蝴蝶,打着旋儿,轻盈地、精准地,落在了她刚刚染血的唇上。
那触感冰冷又滚烫,如一个诀别的吻,又像一个用生命立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