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踩入了棉花之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啪嗒!”
一声脆响,那只被他看得比性命还重的锦盒从怀中甩出,滚落在地,盒盖应声而开!
一瞬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锦盒内,静静地躺着一对用鲜血浸染过的血玉耳坠,以及三枚龙眼大小、散发着奇异香气的丹药。
就在此时,奉“密旨”早已等候在侧的林晚昭,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近。
她伸出苍白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枚所谓的“续命丹”。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清晰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
她“看”到了!
在一处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地基坑洞中,三百名妙龄女子的身体被当做“人桩”,浇筑在滚烫的铁水和泥浆之中!
她们的魂魄被地基下方的巨大阵法禁锢,哀嚎着,挣扎着,最终化作一道道精纯的怨气,被阵眼中心的三座丹炉疯狂吸扯。
那些怨气缠绕着炉火,最终凝结成丹,又化作一股股肉眼难辨的黑烟,源源不断地注入到盘坐在阵法上方的燕王体内!
“噗——”
林晚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她脸色惨白如纸,抓起侍卫腰间的佩刀,在冰冷的地面上奋力刻下几个字:
“人桩不止一处……王府……才是总阵!”
夜,再次深沉。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阴谋震得说不出话来。
红绡看着地上那摊血迹,看着林晚昭惨白的脸,她毅然从林晚昭手中取过那只玉镯,拿起银簪,狠狠刺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在镯面上。
这一次,宫女的魂影浮现得更快,也更清晰。
她不再嘶喊,只是用那双充满无尽悲哀和期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红绡,一道意念直入众人心底:“你……能帮我……说一句话吗?”
红绡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晚昭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一只手牵住红绡,另一只手轻轻按在玉镯之上。
她将自己愈发敏锐的心感催动到极致,化作一座无形的桥梁,让那宫女积攒了数年的执念,顺着她的手臂,涌入红绡的喉间。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撕裂了时空的桎梏!
“嗬……嗬……”红绡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鸣,十年沉寂的声带被强行撕开,那感觉如同刀割。
终于,她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沙哑、干涩,如同残破丝帛被用力扯开的声音:
“他……还活着……在等……下一个……听魂者。”
话音落,全场死寂!
这声音,是说给谁听的?
是说给林晚昭听的!
燕王不仅在用怨魂炼丹,他还在寻找下一个能“听”到魂魄声音的人,作为新的“药引”!
当夜,林晚昭将那枚已然成为关键证物的玉镯,亲手封入一只刻满了静心符的特制檀木匣中,交给了心腹内侍李怀恩。
“三日后,是朔月之夜。那晚,燕王必会亲赴城南别院行祭炼之法。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子时三刻,于别院正门外,打开此匣,让这被囚禁的声音,响彻云霄,让满朝文武,都听个清楚!”
李怀恩重重点头,领命而去。
沈知远不放心地守在林晚昭的院外,夜风萧瑟,吹得他衣袂翻飞。
忽然,他耳朵一动,仿佛在风中听到了一阵极轻、极缥缈的哼唱声。
那旋律,温柔而悲伤,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是母亲生前,最常唱给他听的安魂曲。
他猛然回头,正看见林晚昭独自一人立于月下。
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宛如披了一层寒霜。
她的眼、耳、口、鼻中,正缓缓渗出细密的血丝,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却勾起一抹凄美而坚定的微笑。
她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天边的残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心声,轻声说道:“娘,您看见了吗?女儿知道,是您在帮我……这一次,我们反客为主。”
而此刻,百里之外的城南别院,密室之内,烛火幽幽。
全德正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捧着一只一模一样的紫檀锦盒。
燕王裴昭接过锦盒,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那对血玉耳坠。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玉面,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满足的轻笑:
“药引已熟,只待朔月,开炉取心。”
三日后的朔月之夜,如期而至。
京城上空乌云密布,连一丝星光都吝于洒落,天地间一片沉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都聚焦在了城南那座戒备森严的别院之上,等待着子时那惊天动地的一刻。
然而,无人知晓,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林府后院,一道黑影借着墙角最浓重的阴影,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高墙。
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他的动作看似笨拙,却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了巡夜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