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感情地说道:“母亲曾留下遗言,若有后人前来取谱,必先以额心之血,印证血脉。”
林晚昭一言不发,从袖中拔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光洁的额头正中,轻轻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涌出,她仰起头,任由一滴殷红的血珠,精准地滴落在看似天衣无缝的石门缝隙之中。
“嗡——”
血珠渗入,石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机关转动声。
紧接着,那滴血珠消失的地方,一道光影浮现,竟形成了一个与林晚昭母亲耳垂上那个一模一样的、形如弯月的旧疤印记。
“血脉验真,入吧。”男童侧身让开,女童也默默退到了一旁。
石门轰然开启,一条深不见底的墓道出现在眼前。
墓室内部远比想象中要宏大,与其说是墓,不如说是一座地宫。
四壁之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泛黄的骨片,每一片骨头上,都用血红的朱砂,刻录着《冥音谱》的残缺文字。
地宫中央,是一座白玉石案,案上静静地放着一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玉匣。
那便是《冥音谱》的完整正本!
林晚昭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一步步走上前,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玉匣的一刹那——
“——莫碰!!”
“——香已入髓!不可再碰!!”
无数个女人的声音,凄厉、绝望、痛苦,如同最尖锐的钢针,猛地在她耳中炸开!
“啊!”林晚昭踉跄着后退数步,只觉得头痛欲裂,魂魄都像是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碎。
她惊恐地看向四周,那些声音,竟是从墙壁上那无数的骨片中传来的!
“你终于听见了。”陆九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悲怆。
他的脸色比林晚昭还要惨白。
“所谓的反噬香,从来都不是只为了毒害你母亲一人……它是针对整个听魂血脉的诅咒!它会渗入你们的血脉深处,代代相传。每动用一次异能,这毒便会更深一分,直到最后,油尽灯枯,魂飞魄散!”
他指向地宫最深处,那里同样立着一块石碑,比外面的任何一块都更加古老。
“看那里,你的曾祖姑,林昭宁。她是你之前,天赋最强的听魂者。当年仇家逼她交出《冥音谱》,她宁死不从,更不愿异能被仇家利用,亲手焚谱。可她没想到,那谱早已刻入了她的魂魄,焚不掉,忘不了。最后,她为保全林氏最后的秘密,自断喉舌,用最后的力气,在碑上血书了那四个字——宁死不言。”
林晚昭的目光穿过幽暗,落在那块孤寂的石碑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那幻境中百碑林立的含义,明白了那句“死不负声”的重量。
她缓缓跪倒在林昭宁的碑前,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掌,用力按在了那四个血字之上。
刹那间,她心口那即将熄灭的魂灯,轰然自燃!
幽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却不带丝毫灼热,反而散发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极寒。
与此同时,四壁之上,那成千上万枚骨片齐齐震动!
一道道虚幻的、属于历代林氏女子的魂影,自骨片中升起,她们的脸上带着解脱与期盼,望向林晚昭,而后,齐齐张口,用一种空灵而古老的语调,吟诵起《冥音谱》真正的开篇咒文。
“轰隆——”
整个乱石谷为之震动,天地骤然失色,狂风卷起碎石,墓道之外,那盘旋不散的乌鸦群,此刻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惊天动地的哀鸣,遮蔽了整片天空。
林晚昭泪流满面,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原来……我不是怪物……”她感受着体内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奔涌,“我是……归来者。”
随着她话音落下,她手按的石碑之上,原本的血字渐渐隐去,一行全新的、由幽蓝火焰构成的小字,缓缓浮现:“血引共鸣,逆溯亡痛——此为听魂者终阶之能。”
逆溯亡痛?
林晚昭心中一动,目光落向不远处沈知远捧着的、盛放着徐文柏遗骨的木匣。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匣子之上。
瞬间,一股庞大而悲怆的信息洪流,如遭雷击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了徐文柏临死前的最后一幕——他并非如王崇山所说,是畏罪自尽的主谋。
画面中,他浑身是伤地跪在地上,对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影苦苦哀求,口中语无伦次地喃喃着:“裴大人饶命!裴大人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刻,王崇山那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他身后,手中钢刀一闪,毫不留情地割断了他的喉咙!
林晚昭猛然睁开双眼,瞳孔中怒火与杀意交织,她死死盯住王崇山的方向,厉声喝道:“他到死都在怕一个姓裴的!什么狗屁主谋?王崇山,你才是他真正的主子派来的走狗!”
话音未落,墓室顶部簌簌落下无数尘土与碎石,整座地宫都开始剧烈摇晃。
一道刺目的幽绿火光,竟从那被炸毁的汴河密道方向,以一种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