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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强行施展“逆听阵”后,她体内那枚好不容易稳定的归魂印已是裂痕遍布,濒临破碎。
若再强行动用听魂针,恐怕不等找到敌人,自己就会先一步魂飞魄散。
她回到房中,取出一个早已褪色的香囊。
这是她母亲留下的最后遗物。
她颤抖着手,倒出里面最后一撮残灰,
她逼出自己一滴心头血,滴入那残灰之中。
殷红的血与灰黑的粉末迅速融合,化作一小团暗红色的膏状物。
“伪断念膏。”
此物,能以血脉为引,短暂屏蔽自身所有的异能波动,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毫无威胁的普通人。
但代价是,她的五感六识也会被压制到最低,变得模糊不清。
届时,生死只在一线,全凭本能直觉。
“不行!我绝不同意!”沈知远赶到时,正看到她将那血膏涂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担忧,“你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林晚昭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凄然的笑,她反问道:“知远,若我不去,你告诉我,下一个被炼成邪香,连名字都无法留下的,会是谁家的女儿?”
沈知远一时语塞,只觉心脏被狠狠揪住。
当夜,一辆运送“无名尸”的板车吱吱呀呀地驶向乱葬岗。
赶车的车夫又老又驼,旁边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哑婢,正是易容后的红绡。
而在其中一只散发着腐败气息的尸箱内,林晚昭屏住呼吸,任由那股令人作呕的死人气息将自己完全包裹。
这是她唯一的屏障。
板车在乱葬岗的入口停下。
林晚昭悄无声息地破箱而出,脚尖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伪断念膏的药效正在发作,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也只剩下沉闷的嗡鸣。
她没有犹豫,抽出听魂针,狠狠刺入自己的耳后风池穴!
“嘶——”
剧痛强行撕开了被药力禁锢的感知,一缕微弱的听魂之力被激活。
眼前的景象瞬间清晰。
只见荒芜的坟地间,影影绰绰地立着七座崭新的石碑。
没有风,四周却弥漫着一股熟悉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香脂味。
她走近一座石碑,借着惨淡的月光,看清了碑上的刻字。
不是祭品的名字。
碑上,端端正正地刻着四个字——林氏晚昭。
她心中警铃大作,接连看向其他六座石碑,每一座上面,刻的都是她的名字!
而每一座石碑的底座,都有暗红色的香脂正缓缓渗出,如同流淌的血液。
她猛然醒悟!
这些人根本不是祭品!
她们是“替身桩”!
是用四十九条性命为引,布下的一个巨大陷阱,专门为了吸引她、共鸣她的魂魄,诱她主动踏入这绝杀大阵!
必须马上撤离!
这个念头刚起,她忽觉脚下的泥土传来一阵诡异的松动。
“轰隆隆——”
整片坟地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张缓缓张开的巨口!
她脚下的大地正在塌陷、翻转,一座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白玉巨门,从地底破土而出,缓缓升起!
门内,走出七名身穿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
他们手中各持一根用人骨制成的长香,口中用一种古老而邪恶的语调,齐声诵念:
“第九代听魂者,归位之时已至。”
林晚昭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后跟却抵上了一个坚实的东西。
她骇然回头,却见沈知远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手持长刀,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不是来救她,他是早已埋伏于此!
他伪造了死亡名册,提前一步,走进了这个陷阱!
沈知远没有看那些黑袍人,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眼神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决绝与温柔。
他压低声音,快得几乎听不清,却又清晰地烙印在她心底:
“这次,换我做你的耳朵。”
话音未落,白玉门内,浓郁的香雾猛地翻涌起来,那雾气并非虚无,而是带着实质的重量和生命,仿佛门后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在诵念声中……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