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藏好你的耳朵,也……藏好这支簪。”
那时她不懂,为何一支寻常银簪要藏得如此隐秘。
现在她懂了。
她猛地起身,奔入内室,从妆匣底层取出那支旧簪。
银光微闪,半尾游鱼雕工细腻,青玉为眼,在烛下泛着幽幽冷光。
她将簪头对准拓图中的阴纹凹槽,轻轻一嵌——
一声轻响,竟似机关应和。
纹路完全吻合!
林晚昭呼吸一滞,指尖发颤。
这不仅仅是一支遗物,这是钥匙!
是母亲当年身为嫡妻、掌管林府内务时所持的密道阴钥!
王氏夺权后搜尽母亲遗物,却不知最关键的信物早已被藏进女儿最贴身的妆奁之中。
而贺九颈间所挂的铜牌,只是阳钥。
真正的双钥之局,从未完整开启过——直到此刻。
“原来……娘早就算到了。”林晚昭眼底泛起水光,却迅速压下悲恸。
她抬头看向沈知远,声音清冷如刃:“你我手中,已有开锁之全图。今夜,必须进去。”
沈知远凝视她片刻,终是点头:“我带了墨尘与防水油布袋,若真有军械,务必封存带回。但……你要答应我,若我未按时归来,不可贸然涉险。”
她没应,只将簪子小心缠入绸布,纳入袖中。
“你不信我听得到死人说话。”她淡淡道,“但你会信,我能听见活人来不及说出口的警告。”
四更天,夜色最浓。
沈知远再度潜行至西院地窖。
月隐云后,万籁俱寂,唯有风掠过枯枝的呜咽。
他取出拓纸比对锁孔,确认无误后,将林晚昭所赠的银簪缓缓插入左侧机关孔。
与此同时,他以特制铜钥模子嵌入右侧——模拟贺九铜牌之形。
双钥入槽。
沈知远屏息,双手同时逆时针轻旋。
咔哒——轰!
一声沉闷巨响自地底炸开,铁门中央双鱼纹路如活物般转动,鳞片翻起,枢轴运转,厚重门扉竟向内缓缓开启!
一股阴冷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夹杂着铁锈与腐木的气息。
他提灯而入。
密道纵深数十丈,两侧堆满木箱,上烙“军械监废料”红印。
他掀开一箱,赫然是拆解的弩机残件:弓臂、绞盘、箭槽,皆为制式军械,且型号与北境边军所禁“震天雷”组件完全一致!
再翻第二箱,夹层中竟藏有一叠残页——纸已泛黄,边缘焦黑,似曾遭火焚。
“……李将军回函:铁械已收,盐引三月一结,勿连累京中。另,林氏女可用,事成后允其离京……”
沈知远瞳孔骤缩。
盐引?
那是户部专控的盐业凭证,一引价值千金!
军械换盐引,勾结边将,操纵国计民生——这已非林府家斗,而是通敌谋逆!
他立刻将残页封入油布袋,正欲撤离,忽觉脚下震动。
哗——隆!
远处传来汹涌水声,如同地龙翻身!
他猛然回头,只见密道尽头,一道铁闸正在缓缓升起,浑浊的黑水如恶兽般咆哮涌入,瞬间漫过脚踝,且水位急速上涨!
暗渠泄洪!有人启动了水闸!
“走!”他低喝一声,抓起墨尘狂奔。
身后洪水如怒潮奔涌,推着碎木断箱轰然追来。
铁门已在视线之内,但他知道,以水流速度,根本来不及!
东院偏房,林晚昭猛然睁开双眼。
心口如被巨石压住,呼吸骤停,四肢冰冷,仿佛溺水之人沉入深渊。
她眼前闪过一片漆黑水流,耳边竟响起沈知远急促的脚步声、喘息声,甚至还有墨尘低呜的呜咽!
这不是幻觉。
是共鸣!
母亲曾说,当执念至深,生者与亡者之间亦可通感——而她与沈知远,早已在一次次破案中,心意相牵,命脉相连!
“他要被淹死了!”她嘶声低吼,翻身而起,冲向母亲灵位前那只铜铃。
那是母亲生前驱邪所用的法器,也是林家唯一一件未被王氏收走的旧物。
她一把抓起铜铃,疯狂摇动!
叮——叮——叮——!
刺耳铃声划破夜空,尖锐如泣,似有无形之力穿透宅院,直贯西院地底!
密道中,沈知远已至铁门前,洪水及腰,铁门即将被淹没。
就在他几乎绝望之际,风中忽传来一声极轻、极远的女声——
“快出闸!水要来了!”
他浑身一震。
是她!
来不及细想,他拼尽全力撞向铁门机关,墨尘前爪猛扒门缝。
砰!
铁门终被撞开一线,他滚身而出,几乎同时,洪水轰然灌满密道,铁门瞬间沉入水中,只剩一角在水面挣扎。
他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衣袍尽湿,怀中油布袋却完好无损。
一片青袍残角随波浮出水面,轻轻拍打在他脚边。
布料边缘绣着极细的暗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