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刻意避开视线，而是就这样看着她，像在看一件终于快要完成的作品。
凌颜低头整理针线盒，动作比之前慢了些。她取出一根新的灵针，对着光看了看针眼。
“你之前说，婚服要让人一眼认出来。”她抬头看向风挽月，“我现在懂了。”
“嗯？”风挽月挑眉。
“我不是为了惊艳谁。”凌颜将冰丝穿过针眼，“我是为了让某个人知道，我收到了他的心意。”
风挽月笑了，没说话，只是把腿翘到桌上，懒洋洋地说：“那你可得好好绣。这一针下去，可是连心的。”
凌颜没回应。她将针尖抵在布料上，轻轻一送。
丝线滑入的瞬间，玉盆中的冰丝同时颤动了一下。整个庭院仿佛安静了半拍。
玉珩的手指微微蜷起。
风挽月看着两人，忽然轻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我们决定办这场大典开始，所有东西都在变。”
“比如？”凌颜问。
“比如以前你做事，永远先想退路。”风挽月看着她，“现在你开始想‘成品’了。以前他只会冷着脸守在旁边，现在他会蹲下来，亲手给你理线。”
凌颜的手停在半空。
她确实变了。不再是那个随时准备逃命的穿越者，也不再是只靠空间资源保命的新人。她开始期待一件事的完成，而不是只关心过程是否安全。
而玉珩——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
他也变了。不再是那个只懂规则和责任的核心弟子。他会为一个人打破惯例，会藏起稀有材料偷偷温养，会在她说出一句普通的话时，眼神亮得像星河倾泻。
“也许。”她低声说，“是因为我们现在做的事，不是为了活着，是为了在一起。”
风挽月笑了，没接话，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
凌颜低下头，继续穿针。
第二针落下时，冰丝与布料完美融合，没有一丝褶皱。她感觉到体内的混沌灵根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回应这缕来自北境深渊的寒丝。
玉珩依旧站在廊下，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正好覆盖了她脚边的位置。
像一道无声的守护。
风挽月看着两人，忽然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块小小的同心布片，塞进凌颜的针线盒。
“这是我昨天缝的。”她说，“不算多好看，但能护神魂。你要是不嫌弃，就缝进内衬吧。”
凌颜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布片上绣着三朵并列的小花，样式简单，针脚却很密。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夜风轻轻吹过庭院，灯影摇曳。冰丝在盆中静静漂浮，像沉睡的星河。
凌颜拿起第三根灵针，重新穿线。
这一次，她的手很稳。
针尖即将刺入布料的刹那，玉珩忽然开口：“等一下。”
她抬头。
他走过来，从袖中取出一枚极小的符纹贴纸，轻轻放在布料边缘。
“这是剑意铭文。”他说，“刻在内衬，遇险时会自动激活防御。不会影响外观。”
凌颜看着那枚符纸，又看向他。
他眼神认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等着她点头。
她轻轻点了下头。
玉珩伸手，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将符纸压实在布料上。
接触的瞬间，两人都没动。
风挽月默默抓起抱枕，往脸上一盖。
凌颜低头，落下一针。
丝线穿过布料，带着千年的寒意，也带着此刻滚烫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