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高强度工作超过三十小时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默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角落那个还算完好的旧沙发旁的。
身体刚一接触那勉强还算柔软的表面，意识就迅速沉入了黑暗之中。
他睡得很沉，但并非毫无知觉，混沌的梦境光怪陆离，破碎的画面交织着葛城忍眼中诡异的红光、潘多拉魔盒冰冷的触感、净化瓶碎裂的微光，以及某种更深层、更令人不安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默在一阵轻微的交谈声中艰难地挣脱了睡梦的束缚。
他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地下基地熟悉又略显凌乱的天花板。
身体像是被灌了铅，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尤其是太阳穴，传来阵阵钝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额角，撑着沙发坐起身。
“哦？你醒了？”战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正站在主电脑前，屏幕亮着，上面滚动着一些复杂的数据，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似乎小憩过一段时间。“正好，他们差不多该醒了”
默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他晃了晃头，看向实验室中央。
只见龙我、一海和幻德都围在那里。垫子上，葛城忍的眼皮率先颤动了几下，随即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最初是迷茫和涣散的，但之前那抹令人心悸的红光已然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纱羽也不由的发出一声痛呼，主要是脖子和后颈传来的酸痛让她蹙紧了眉头。
“呃好痛我这是？”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揉脖子，却发现动作有些吃力，记忆像是断片了一样。
“咪碳！”一海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只见美空也睫毛微颤，慢慢苏醒过来，眼神同样带着初醒的懵懂和不适。
“成功了”默低声自语，彻底松了口气，虽然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但亲眼见到成果总是更令人安心。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然后走了过去。
“父亲”
默的声音让刚刚苏醒、还有些迷茫的葛城忍微微一怔，目光聚焦过来。
他看着默，又缓缓扫过围在身边的战兔、龙我等人，以及这个略显狼藉却熟悉的地下基地，眼中最后一丝混沌逐渐被清明取代。
“看来我的计划失败了啊”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葛城忍，缓缓的从地上坐了起来，背靠在身后的铁架上自嘲了起来。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基地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
“父亲”战兔走上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对于这位给予自己生命、才华，却又将自己卷入巨大阴谋的生父，他的感情始终难以简单定义。
葛城忍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应战兔，而是看向默，目光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那个能解除控制的装置是你和战兔做出来的？”
“临时赶工的净化瓶，效果还行，可惜是一次性的”默轻描淡写地回应，走到一旁倒了杯水，递给刚刚坐起身，还在揉着后颈和额头的纱羽，又给美空也递了一杯。
“谢谢谢”纱羽接过水，声音还有些沙哑，她努力回想着。“我只记得在咖啡屋打扫，然后眼前好像闪过一道红光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闻言，龙我扭过头，看向了身旁额头还有点微微泛红的幻德。
幻德注意到龙我的视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葛城忍的目光缓缓扫过战兔——他年轻的面容上带着疲惫，却也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地开口，那声音里混杂着难以掩饰的愧疚。
“你又长高了啊巧”
这声呼唤让战兔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地下基地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龙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海悄悄拉了一下胳膊阻止了，幻德也保持了沉默，只是目光在葛城父子之间移动。
默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深邃，仿佛在观察一场早已预见的戏码。
战兔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生硬地回了句。“啊。大概吧”
他避开了父亲的目光，转而假装调整旁边一台尚能运作的仪器参数，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葛城忍没有在意儿子的回避，他的视线落在战兔那双因为连续实验和战斗而沾染着些许油污和伤痕的手上，那双手和他年轻时一样修长而灵活，却承载了更多他强加的重负。
“你的才能远远超出了我最初的设想”葛城忍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科学家式的客观评价，却又难以掩盖其下的复杂情绪。“不仅仅是遗传，更是超越”
“即使在那种情况下被篡改记忆，被引导成一个虚假的英雄，依旧能走到这一步，你已经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