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停沉而闷，很有催眠的效果。
身子向后完全依靠在抱枕上，温嘉月就这样轻轻拍着趴在自己腿上的狗狗睡了过去。
梦境中潮湿的雨水依旧。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突然袭来的失重感惊醒。
睁开眼睛的瞬间也听到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声。
拿过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信息，本还未从刚才的梦中彻底清醒过来的她顿时拧起眉心。
看一眼车内只有自己和狗狗在，她降下一半车窗看向外面。
掺杂着咸湿气息的湿冷感扑面袭来，让她几乎听不清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对方说完久久听不到她的回应，温柔的女生压低了一些问道：“温小姐，您能听得到吗？”
“抱歉……”温嘉月忍着从鼻尖往上涌去的酸意，握着电话的手因为刚才听到的话颤抖，在几乎要握不住的时候她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攥着。
极力克制下的嗓音中也带着明显的颤意。
“抱歉，你刚才是说？”
对方停顿了几秒钟，她再次开口：“偃先生让我们告诉您，您之前一直打来的医药费现在被他存放在医院前台，打电话来是告诉您尽快来取。”
“为什么？”明明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什么，但温嘉月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会还回来？”
“因为云岚女士在昨天晚上离开了。”
“离开了？”温嘉月的视线变得模糊，克制压抑的情绪让她发不出后面的声音。
颤抖的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试图让自己继续问下去。
“离开了是什么意思？”
“是谁离开了？”
“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对不对？”
————
悲伤冲出禁锢，在她垂下头的时候顺着唇角滑下。
本窝在她脚边的狗狗听到她的异常，立马起身对着车窗外叫了起来。
还有一段距离的贺念在听到狗狗的叫声后，也不顾手里拿着的温水，丢下朝车子狂奔。
上车看到温嘉月唇角的血迹，贺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先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又给苏瑶发了一条语音。
做完这些，她走上前半跪在温嘉月边上，看着已经昏过去的人双手无措地抬起又垂败地放下，不敢轻易去碰她任何地方。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要冷静不能害怕，不可以害怕贺念！”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救护车来得很快，穿透雨幕的刺耳声响惊动了导演那边。
但在他们撑伞赶过来时，温嘉月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镇上的医疗环境并不完善，在车上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后直接去了最近的市级医院。
极端情绪波动导致的呕血，加上之前那次发烧还未完全好就开始了高强度熬夜工作，这次是真的要把她的身体给掏空了。
温嘉月昏睡期间贺念一直守在病床边，直到苏瑶赶来。
被吓坏了的小姑娘一下抱住苏瑶哭出了声。
“苏苏姐，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姐……都是我不好。”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苏瑶在来的路上已经了导致她昏倒的真正原因。
远在国外出差的程烨给她打了电话。
“苏瑶，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告诉她原因后，程烨又说了这句话。
苏瑶双手紧攥方向盘，哑声道：“程总，既然您这样了解她，就应该知道那个人对她来说的重要性。”
“我知道。”程烨不理会她语气下克制着的愤怒，说：“但是我更在意她的健康。”
“对不起程总，我想这一次我可能做不到您要求的那样，她醒过来之后如果要去，我不会拦着。”
“苏瑶！”程烨微微提高声音喊她的名字。
观察着周围的路况，苏瑶再一次提速的同时也挂断了这通电话。
宽敞的城市主干道中，车身擦过雨幕带起一阵潮冷的风，不等有人察觉时就已经被另一辆车子掀过。
又拍了拍贺念的后背，苏瑶把人推开。
她放轻脚步走到病床旁，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人。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苏瑶取下她鼻息处的输氧管，弯身拂开落在她额间的发丝，低声问：“想说什么？”
“我要过去。”
不是我想过去，而是我要。
她的坚持，苏瑶早就预料到了。
点头回：“好，我陪你过去。”
两人一起帮温嘉月换了身衣服，在医生同意后用轮椅推着她离开了医院。
两处医院相距不远，过去的二十分钟车程中温嘉月一直安静地看着车窗外。
雨停后，天边浮现一个巨大的彩虹。
梦幻的颜色染红了温嘉月的眼眶，她在心中无声道：“岚姨，我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