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节叩着桌案铮铮作响,“欲改天换地,唯有执掌兵权。甘雨兄,你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拦路的,尽可扫除!可明白我意思?”
宋少轩心头凛然,佯作懵懂地敷衍两句,揣着那盒林下参匆匆离去。暮色中,他回望那座森严府邸,深知自己已踏进更深的旋涡。
副官趋前半步,压低声音:“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万一他当真瞧过……”话未说完,已带了几分焦灼。
徐次长负手立在窗前:“无知者无畏,知情者只剩满心敬畏。换作是你,瞧见那里面内容,可敢吐露半字?”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向案头的信函,“这世上最爱搬弄是非的,从来是半懂不懂的懵懂人;可真正窥见真相的,只会战战兢兢。他方才不是说了?妻室临盆在即,怎会拿全家性命赌一时口舌?”
指尖轻轻拂过那份入学文书,他唇角忽然牵起一抹淡弧:“此人倒有几分玲珑心思。不把犬子塞进清河镇陆军小学,那是明白了我的心思。也没丢了求学的真意,两头都周全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我要的是北洋站稳脚跟,扫清挡路的障碍便够了,何必平白多添杀孽。”
副官连忙垂首,“属下明白了。”
“这份香火情,且先留着。”徐次长抬手将文书折好,轻轻收入抽屉,“这世间聪明人本就不多,懂的在聪明人里守拙藏锋的,更是百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