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街面上,脸上的乌青和浑身的剧痛都在提醒他:如今他连条野狗都不如。气死了爹娘,输光了祖产,连最后一点骨血,自己的妻女,也眼睁睁叫人夺了去,日后还要被卖进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他躺在那儿想,这辈子,活了个什么劲?
“悔不当初”这话,如今也只能说给自个儿听了,这世上早已没人愿意听他念叨那些陈年旧事。腊月的寒风吹过空荡的胡同,他就像条无人理会的死狗,连过路的都嫌晦气绕开走。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这年,对他还有什么意味?过年是有钱人歇脚盘点、张灯结彩的日子,于他而言,却只觉得,不如就此了断,反倒干净。
他挣扎着爬起身,漫无目的地朝城外走。一路浑浑噩噩,直到护城河边。河面结着厚厚的冰,映着灰蒙蒙的天。
他找来块石头,一下、两下,使劲砸向冰面,终于凿开一个窟窿。看着那幽暗冰冷的河水,他反倒觉得一阵平静。这辈子活得太荒唐,不如跳下去,只盼着下辈子,能活出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