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染红了云梦的苍穹。
魏无羡站在船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腰间那枚紫电护身符烫得惊人,裂纹中渗出丝丝缕缕的紫色灵光,仿佛在无声地嘶吼。
蓝忘机立于他身侧,避尘剑已然出鞘三寸,雪白的剑刃映着晚霞,泛着森然寒光。
船夫不敢怠慢,长篙在水中划出急促的波纹。
两岸的莲叶疯狂倒退,却仍嫌太慢——太慢了!魏无羡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三日前江澄已经昏迷三日了!
那枚护身符是他们离开云梦前江澄亲手所赠,十二枚玉符耗费了他三个月灵力,每一枚都与本命灵器紫电相连。
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他紧握的拳头。
魏无羡转头,对上蓝忘机沉静如水的目光。
魏无羡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头发紧,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只能反手死死攥住蓝忘机的手腕,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
船身猛地一震,靠岸了。
莲花坞的码头近在咫尺,却静得可怕——没有巡逻的弟子,没有往来的船只,只有暮色中沉默的九瓣莲旗无力地垂着。
两人刚跃上岸,一道金星雪浪袍的身影就从牌坊后冲了出来。
金凌咬唇点头,转身就往莲花坞内奔去。
穿过熟悉的回廊水榭,魏无羡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甜——不是血腥气,而是一种诡异的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腐朽味道。
江澄的寝殿外围满了医修,个个面色凝重。
见三人到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魏无羡几乎是撞开内室的门,却在看到床榻的瞬间僵在原地——江澄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眉心的紫色印记泛着不祥的光。
更骇人的是,数十道紫电般的纹路从他衣领中蔓延而出,爬满脖颈,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他伸手想碰江澄,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紫电逼退。
起初我们以为是劳累所致,谁知第二日这些紫纹就开始蔓延\"
魏无羡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眼神。
青冥秘境中那些被吸干灵力的干尸闪过脑海,令他胃部一阵绞痛。他近日接触过什么人吗?
蓝忘机接过碎片仔细查看,突然眸光一凛:\"不是南疆。
他指尖泛起蓝光,碎片上的污渍褪去,露出底下暗红的纹路,\"这是血蛊,需施术者精血为引。
室内骤然死寂。
他劈手夺过碎片,却在看清纹路的瞬间如遭雷击——那蜿蜒的线条,确实与蓝氏秘传的破魔咒有七分相似。
魏无羡厉声喝止,转头看向蓝忘机,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蓝湛,你确定?
他走到江澄床前,突然并指按在那道紫色印记上。
紫电立刻暴起反击,却被避尘剑的蓝光压制。
魏无羡瞬间会意,陈情横在唇边,吹奏起安魂之曲。
笛声如潺潺流水,与避尘剑的蓝光交织,缓缓渗入江澄眉心。
片刻后,一缕黑气从印记中溢出,在空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发出刺耳的尖啸!
魏无羡笛声不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能逼出来吗?
话到一半突然哽住,眼中满是挣扎。
夜深人静,魏无羡独坐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澄苍白的面容。
医修们已被暂时请出,室内只余一盏孤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卧一坐,恍如多年前无数个秉烛夜谈的夜晚。
他轻轻握住江澄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
喉头滚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责备他不该硬撑?
忏悔自己来得太迟?
魏无羡眼神一凛,陈情已滑入掌心,却仍保持着坐姿不变。
又是一声轻响,这次更近了——来人就在屋檐上!
他暗中掐诀,三道无形的音刃悄然袭向声源处,同时故意大声咳嗽:\"咳咳这烛火怎么忽明忽暗的\"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魏无羡箭步冲到窗前,正好看见一个黑影踉跄着消失在竹林深处。
他正要追击,床上的江澄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紫电纹路暴亮,整个房间都被映成诡异的紫色!
他立刻吹响陈情,笛声如网,将暴走的紫电勉强压制。
正当他力有不支时,一股清凉的灵力从背后涌入——是金凌带着医修们赶到了。
魏无羡心头巨震,瞬间明白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