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深不知处的薄雾,为寒室前的石阶镀上一层淡金色。
蓝忘机站在廊下,修长的手指轻抚过仙督印信的鎏金纹路。
这方玄铁铸就的印信在他掌中泛着幽光,三年来不知镇压过多少动荡纷争
蓝忘机抬眸,目光穿过飘散的晨雾落在道侣身上。
他今日未着仙督礼服,只一袭素白常服,却比往日更显从容。二字掷地有声,惊飞檐下栖雀。
魏无羡笑意更深,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那走吧,别让泽芜君等急了。”
寒室内,蓝曦臣正在煮茶。
白雾氤氲间,他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卷宗苦笑。
见二人进来,他拂袖起身,腰间裂冰笛撞在案角,发出清越声响。
温润一笑:“忘机,魏公子。”
蓝曦臣接过印信,指尖在印纽上轻轻一按,灵力流转间,印信泛起淡淡金光,象征着权柄的正式交接。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此接过染血的印信时,弟弟眼中深藏的疲惫。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弟子晨读的琅琅声。
他抬眸看向蓝忘机,眼中既有欣慰,又有一丝复杂:“这些年,辛苦你了。”
蓝忘机摇头:“分内之事。”
魏无羡突然探身,指尖点着印信边缘一道细痕:\"这是去年清谈会时磕的吧?那群老顽固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掀了金麟台的桌子。
单手转着陈情看向蓝曦臣,促狭地眨眨眼,\"泽芜君日后可要当心,仙督这差事最费茶具,以后仙门那些老古板要是再啰嗦,你可别心软,该罚就罚!”
蓝曦臣失笑:“魏公子放心,我虽不如忘机严厉,但也不会纵容。”
从寒室出来,二人径直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内,松墨香气与晨露的潮湿交织。
蓝启仁面前摊开的《云深年录》已翻至末章,朱批密密麻麻如星斗罗列。
见二人进来,老先生山羊须一抖,镜片后的目光在魏无羡腰间晃荡的酒壶上停留片刻。
蓝启仁的训斥卡在喉间,最终化作一声轻哼。
他转向蓝忘机时,目光扫过案头那本被翻烂的《夷陵夜猎笔记》——封皮上歪歪扭扭题着\"魏婴着\"三字。
“忘机。”蓝启仁神色严肃,“这些是近年来的宗务纪要,你既决定远游,需与曦臣交接清楚。”
蓝忘机颔首,上前一步,开始逐条说明。
魏无羡本想溜到一旁偷懒,却被蓝启仁一个眼神钉在原地:“魏婴,你也听着。”
魏无羡:“……是,先生。”
整整一个上午,蓝忘机将云深不知处的大小事务一一梳理,从弟子课业到夜猎安排,甚至后山结界如何维护,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魏无羡起初还漫不经心,后来渐渐听得认真,甚至偶尔插话补充几句。
“夷陵一带的邪祟近来有异动,我和蓝湛上个月刚清理过,但还需定期巡查。”魏无羡指着地图上某处说道。
蓝启仁难得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记下了。”
待一切交接完毕,已近黄昏。
蓝启仁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带大的侄儿,终是叹了口气:“忘机,你自幼稳重,我本不该担心。但江湖险恶,你二人……”
“叔父放心。”蓝忘机声音沉稳,“我会护好他。”
魏无羡笑嘻嘻地凑过来:“先生,我也会护好蓝湛的!”
蓝启仁瞪他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
正午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魏无羡瘫在蒲团上,看蓝忘机将家主令牌一枚枚收入锦盒。
令牌碰撞的脆响中,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尝尝,刚让厨房做的桂花酥。
蓝忘机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糖霜沾在唇畔。
魏无羡拇指拂过那点甜腻,顺势被握住手腕。
蓝启仁的咳嗽声从书架后传来,惊得窗外偷看的景仪差点摔下梯子。
暮色染红练功场时,玄昭正在教金凌狐族剑法。
赤发少年五条尾巴炸开成扇形,剑锋挑落一树海棠。
忽然他耳尖一动,收势时险些划破金凌的衣袖。
昭明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金瞳在暮色中明灭如烛。
静室前的石灯笼次第亮起时,兄妹俩找到了正在收拾行装的忘羡二人。
魏无羡推门出来时,正看见兄妹俩这副模样,不由笑道:“哟,这是特意来送行?”
玄昭耳朵一抖,站直身子:“谁、谁特意来送了!小明非要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