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么高兴,至于吗?”
西门端静看着从同仁馆走出的西门贵,掀开马车门帘,跟着坐了进去。
车夫扬鞭,木质车轮碾压青砖,西门贵轻哼一声,瞥了眼儿子。
“一根三十年老参,换一位前五品大员的善缘,难道不值?”
“五品?!”
西门端静吃了一惊,“您从前可没和我说过。”
“从前你关心家里的生意吗?”
“爹,我错了还不行。可那刘馆主既然是五品大员,怎么会在这浑源县开医馆?”
“这我也说不清,但当初同仁馆创立的时候,你爷爷还在,他一眼就看出这位刘馆主不是凡人,告诫我务必不能交恶”
“后来人家靠着一骑绝尘的医术和过硬的人品成了县里的龙头,你爹我连交恶的资格都没了。”
西门贵感慨一声,他也是靠着花钱打点,今日才从衙门里得知刘省吾的身份多么惊人。
正五品啊,放到地方最低也是个知州,放到京师也是个六部郎中。
何况对方还是武官,一身修为,整个浑源县无人能挡。
其实这三十年老参,还不是他手里最硬的家伙,但西门贵更怕送的东西太好,刘省吾觉得他故意攀附不肯收。
所以才退而求其次,不讨好师父,讨好徒弟总行了吧?
想到这,他的神色又严厉起来。
“这次你是侥幸过关,也该学学人家王善浪子回头。”
“在肉关圆满之前,什么狐朋狗友都不能见,除了县学和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老子这次费了那么大功夫,你这做儿子的若是不争气,那我只能给你添个弟弟了!”
“爹,我改,我改咦?”
西门端静叫苦不迭,目光通过车窗,偶然瞥到一个熟悉身影。
“县衙的武司吏?他来这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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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老参来得倒是时候”,刘省吾拿着那漆匣打量,简单确认了下年份和保存状况,点了点头。
“那胡僧的甘露丸虽是兽药,但里面的材料并不差,如今加之三十年老参,回炉重造,的确足够你用到练骨了。”
“恩,当初我在军中时,有一位将军也是钢筋铁骨。据他所说,他是练肉三十次方才圆满。”
“重制后的甘露丸,药效或比益血丹翻倍如此,小五说不定最快一月半就能筋肉圆满。”
这么说来,明明好根骨要花三个月,如今靠着送上门的老药,反倒比常人还快了?
王善粗略一算,暗自惊喜。
‘不,明日或后日,生员的龙虎气也该到帐了’
‘到时候【心火】的融合度提升,效果增强,说不定这个还会更快些’
师徒几人闲谈,梁氏和朱茂荣则在准备中元家祭的贡品纸钱之类。
梁氏是个细致的人,叔嫂二人明日返家,提前准备好要用的东西,也省得麻烦。
“小五这次回去,估计得有几日功夫,毕竟重定水则碑的事,你也有功劳在里面。”
“人情往来不可避免,但每日练功,不可松懈。”
“乾坤桩基础你已经掌握了,等下次回来,除了跟着水云读书,道门的一些常识也要了解,三合一身之后是用得着的。”
刘省吾是个负责任的师父,也是个严厉的师父,虽然王善入门还没几日,俨然已经将修炼的规划看到肉骨皮关之后了。
这种期待既是信任,又是鼓励,也是压力,让王善有种梦回前世考公时光的错觉。
“秀云,去取十两银子来”,刘省吾说着又叫来馆里的管家丫鬟。
“身上钱太多容易奢侈,钱太少则短志气,这就当是你每月的月例。”
“不过小五,为师也要先说清楚。你入道三关的开销,馆里帮你出。”
“但三合一身,登记造册之后,武道已经算登堂入室,就得自食其力了。”
“师父希望培养你们成材,但也不愿养成你们好逸恶劳的性子。”
“不仅现在是如此,以后若做了官,也要铭记于心。”
“一味想着捷径安逸,迟早堕落腐化,变成酷吏恶吏,面目可憎而不自知”
刘省吾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话难免多了些。
而王善听着对方的教悔,心中也隐约明白,为何自家师父正值壮年,却不得不离开官场。
水至清则无鱼,做得好人,未必做得好官啊。
“五少爷”,秀云拿着一个皮制的荷包走了过来,荷包上面还有一条带扣,正好能扣在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