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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点,都能直接破开原本的局势。
等重定水则碑之事落成,那乡间格局也会为之一变,他这个新知县就算是彻底创建了威望,如此才谈得上将来建功立业。
林何静领着县衙一干官员,将王善等人送到马车前,一直目送其消失在街角。
这时候,刘有光象是掐着点一样,再度出现。
“刘典史,你家泰山对重定水则碑之事如何说啊?”
明明林何静的语气还是和往日一般温和,但刘有光无形之中却觉得肩膀沉重,身子弯得更低:
“回禀知县,廓清通济渠用水之事,有利百姓,林乡长他晓得大义。”
“只是驼峰林氏,族人众多,要说服乡民,终究需要一点时间”
恐怕是林有德说服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吧?
众人心头嗤笑,驼峰林氏的霸道本就来源于拢断通济渠的上游。
若以后浇地用水县衙说了算,那林有德就没法对下游的村庄吆五喝六,权力也就消失了。
尝过权力滋味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不说别人,他们不就是为了特权才来当官的吗?
“那本县就拭目以待”,林何静撩起官袍,登上孙师爷备好的马车。
“对了,之前发放义夫赏银,户房的武三友似有贪受之嫌,吴主簿?”
主簿吴高位在八品县丞之下,六房司吏便是他的直属。
往日大家伸手捞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忘了我这一份就行。
可当下闻言,却不由打了一个激灵,立刻拱手道:
“是下官御下无方,回去之后,必定严查,严惩,严办!”
马车骨碌碌走远,吴高一想起自己手底下有人开罪了王善,浑身象是有蚂蚁在爬,当即匆匆离开。
县丞钱崂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有光一眼,同样离去。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有武才捧着襕衫从县学大门走出来。
看着失魂落魄的小舅子,想起拂袖而去的老丈人,刘典史一个头两个大。
驼峰林氏和他绑定太深,用水之事关乎切身利益,若只是林知县一人施压,还有回旋的馀地。
可如今多出一个同仁馆,刘有光再生不出一点作对的勇气。
只有武者,才会知道面对刘省吾时那种性命不能自主的压迫感。对方只怕已经超过暗劲,抵达出神入化的境界。
这样的大高手,哪怕没有官身也得以礼相待,遑论开罪?
水则碑之事根本没有林有德考虑的馀地,从王善拜师刘省吾的那一刻起,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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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骨碌碌地驶过街道,王善看着车厢里闭目养神的刘省吾,欲言又止。
“小五,想问什么就问吧。”
“师父,林知县叫您镇抚、将军,您又说自己冠带闲住,在县里开医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弟,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谜底就在谜面上。”
杜其骄笑着接过话头,“免去职务,原籍闲住,但仍保留官籍和品官袍服。”
“师父以前乃是辽东都司五品镇抚,边军大将。”
“如今虽去了官职,但散阶还在,乃五品定国将军。”
“日后若是起复,官职不会低于散阶”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好”,刘省吾轻轻摇头,似乎并不想谈及此事。
王善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换了个话题:
“那登真六道,您走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