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男子?
谁?我?
王善先是一愣,随即和两位师兄目光交汇。
这里三个都是刘馆主的高徒,你说的是哪一个?
西门贵心想当然三个都是。
他这次是带儿子来道歉不假,但王善毕竟是刘省吾新收的徒弟,十七八岁的少年。
自己若姿态太低,反而叫人看不起,但又必须要示好
索性三人一起夸了,这样就不显得谄媚。
“西门大官人,你我都是熟识,不必客套,开门见山吧。”
刘省吾并未疾言厉色,但王善敏锐注意到,西门贵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我儿西门端静做出如此禽兽之事,实在羞惭,哪还有脸称什么大官人?”
“孽畜,还不快出来谢罪!”
一声怒喝,西门贵身后的马车门帘掀开,走出来一个披头散发、赤裸上身的男人。
他下了车,一声不吭,径直走到那义夫牌匾之下,双膝用力一跪,直接在泥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他背对众人,露出捆绑的荆条和满是鞭痕的后背,被发跣足,十分狼狈。
“赵娘子,我被小人所误,迷了心智,险些铸下大错。”
“今日负荆请罪,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西门端静?
王善本来看男人的身形就眼熟,一听声音,立刻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嫌不够,西门贵又走到儿子身边,用力一扯,从背上拔出一根荆条。
棘刺贴着皮肉刮擦,顿时鲜血淋漓,围观者顿时发出一片嘶声。
“王义士,昨日事情经过我已了然。若非你见义勇为,我儿已经铸成大错。”
“你打这孽畜打得好!你是我们西门家的恩人啊!”
“请对这孽畜好好教训惩戒,就是打断手脚,我也毫无怨言!”
说罢躬身起手,将那鲜血淋漓的荆条奉上,姿态之躬敬,引发一片哗然。
王庄乡的村民虽然没有大见识,但别人的穿着打扮还是会看的。
这西门家的老爷漆纱小帽,素纱长衫,丝绦挂玉,缎面鞋履,一看就是富得流油。
更别说身后那两辆马车,做工精致的车厢就不说了,那两匹高头大马,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得起的。
这西门老爷,毫无疑问是城里人中的城里人,老爷中的老爷。
这样的一个大人物,竟然对王善如此躬敬?
听上去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挨了打,居然还把打人的王善叫做恩人?
跪在地上的那个,是这老爷的亲儿子?
不会是抱来的吧?
眼前的一幕实在太具有冲击性,就是在评书话本里,乡民们都不曾见过这般情节,一时间都哑了嗓子。
几十上百双眼睛在西门父子和王善身上来回跳跃,心里已经编排出几百场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
“西门官人诚意十足啊。”
“是啊,西门端静怎么说也是练肉,一身伤痕估计都是刚才现抽的,不然过一会儿就淡了”
王善听着两位师兄小声议论,看着眼前躬身不起的西门贵,默然不语。
礼仪之大,谓之夏。大夏礼制森严,尤重衣冠。
除了十三四岁还在蓄发的少年少女,成年人无论男女都是束发的。
披头散发,裸露身体,不会被人认为豪放不羁,只会被视作野蛮无礼。
象是前世电视剧里扎马尾的少侠公子,在大夏连挑粪的都会投以鄙视。
只有一种例外,那就是像西门端静一样,被发跣足,裸露上身,以示请罪之意。
这样的姿态,已经是礼制之下最为郑重严肃的道歉,再往下就只有报官论罪。
可要是这样做,事情就会闹得更大,赵秉清背负的流言蜚语就要从乡间扩散到县城了。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只怕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赵娘子在我家青黄不接时曾出手接济,我这般做也只是报恩而已。”
“至于该如何处罚,事关名节,全看她本人的意思,我不会越俎代庖。”
王善说完,王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朱茂荣陪着赵秉清走了出来。
西门贵见状,手捧荆条,又迎了上去。
而赵秉清却是真不含糊,接过了荆条,高高举起,用力挥下——
啪!啪!啪!
每一下抽打,都疼得西门端静眉眼抽搐。他是练肉不假,但那要象和王善交手时一般鼓荡气血才能发挥实力。
而在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