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竟还认得鹤阳镇的执役修士,怪不得消息如此灵通。”
馀庆默默将行李挪了挪,直接转过身来,面对宁处玄。
宁处玄哑然,忍不住道:“道友听了这感兴趣的消息之后,倒是利落得紧。”
这话是说馀庆之前明显还不太想与他交流,这会儿却变了态度。
“哈哈,行商走旅,难免市侩一些,叫道友见笑了。”
馀庆在长溪营造坊上了两个多月的班,日来与老江、老陈等人相处,脸皮也算锻炼出来不少。
“此是为人率直,却没什么不好,哪里谈得上见笑?”宁处玄摇头一笑,似有因此生来几分感触,“当今世道,若是仙盟诸修都能如道友一般,平日少些弯弯绕绕,精诚合作,反倒是难得好事。”
馀庆眉头微挑。
他虽不知这宁处玄真实来历,但只听这口气,应当不是他自己所说的云游散人那么简单。
能在这渡船一层待着的正常人,平时也就考虑考虑怎么搞符钱,最多琢磨琢磨如何提升修为,谋个前程。
谁会在意什么仙盟的发展?
不过他也没有去点破。
正如他自己也不想因为道馆学子身份惹来麻烦一般,对方无论是何来历,既然无心暴露,他也不会去冒犯。
“听道友这么一说,我这厚脸皮的人,倒象是成了仙盟的人才了……”馀庆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仙盟环境如何,对于我等平头百姓而言,实在太远,在下倒是更好奇道友方才提及的鹤阳镇政策一事。”
“不知这所谓仙门任务、道功等说法,具体是怎么个情况?若是并无防碍之处,还想请道友解惑一二。”
说话间。
馀庆还从行囊中取了些干粮,连并水囊一只,且递了一块米白花糕过去:“船行也快二三时辰了,还不知道友是否用过吃食,若不嫌弃,不妨将就吃些。我这行粮,都是家中长辈亲手所制,虽非什么灵物,润个口舌,添些滋味还是可以的。”
“哦?”
宁处玄看了眼馀庆递来的糕点,听到‘长辈亲手所制’这一句之时,似有几分回忆之色闪过,随后也没推拒,直接接了过来,谢道:
“在下正腹中正有些饥饿,那就不客气了。”
说着,一面吃着糕点,一面与馀庆说起了鹤阳镇政策相关。
“要说这政策,还得从北荒时局说起……”
宁处玄娓娓道来。
馀庆也终于是对这段时间来不时听说的北荒开拓一事,有了一个比较清淅的了解。
却原来。
天斗道针对开拓北荒之事,早几年便已经制定好了相应计划。
本来这规划做的十分完备,不想真正推动起来,却发生了意外。
定下来的开拓局域,不知怎的多出了好些早前计划整备时期收集信息中不曾存在的势力,乃至许多域外种族、古时异类妖魔遗族。
以至于天斗道兵发北荒之后,很快便被这预料之外的阻碍,打了个措手不及。
还未曾推进多远,就遭受莫大损失。
尤其是近一个月来,随着天斗道修士愈发深入北荒,更是变故频发,损兵折将,资源消耗方面,也超出了原先准备。
“东山郡征兵之策,以及道司调运物资送往前线的消息,料想道友也是有过耳闻,其中来由,便是因为此事。”
“而天斗道疆域之内,诸如吞月道宫等中大型仙门道派、世家仙族,本也是道司高层组成部分之一,所谓开荒之策,亦是出自彼辈。是以这仙门世家之流,除却颁布法令,调动道州治下百姓出力之外,自家也少不得担些责任没,为此也才有了鹤阳镇如今政策。”
“吞月道宫乃是云黎州大宗,所担责任与云黎州负责的前线战场,自然息息相关。而北荒战局方面,云黎州负责局域,又是东北一线战场。那里有一条雪龙江,直入东海,水域宽广,横跨数千里水面。东北军若要完成推进计划,此江是不得不渡的一道天险。如今东北战场局势,便是卡在了这雪龙江畔。”
“雪龙江水脉雄浑,北荒异族军队借这水脉之力,与大江水天之间,做下不知多少布置,极为难破,却需符录、法器、匠造器具,乃至建造山河法坛、洞天灵府等可以借调地脉山河之力建筑的材料,用以破敌渡江。为此诸如吞月道宫这般云黎州仙门世家,如今大多便都在为此调动人力物力,支持前方。”
“而鹤阳镇,或者说鹤阳道馆,乃是吞月道宫下院之一。类似这般下院道馆,各州郡都有不少,除了是道宫仙门培养后辈弟子的种子学院之外,平时也是仙门颁布自身相关对外政策的一处施政之所。”
“所以如今也才有这用道功、符钱,换取外界人力的安排,至于其中的‘道功’,算是类似战时功勋的一种存在吧。也如同前线立功,可换取仙盟升赏一般。领取了吞月道宫任务的修士,积得这道功,也能换来方方面面的赏赐,唯一区别,只在于付出这奖励的,非是仙盟,而是吞月道宫本身罢了。”
前线、东北战场、雪龙江、仙门、道功……
种种繁杂信息,顺着宁处玄的介绍,渐渐闯入馀庆脑海。
步步梳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