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三班战士为许三多在班宿舍举行了庄严的入连仪式。
高城就远远站在窗外往这边观望,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翌日一早。
除了炊事班,全连战士都登上装甲车,开往野外进行人车协同的科目训练。
结果,许三多先是堵耳朵,后是在车上吐得晕天黑地,惹得高城越发的看他不顺眼。
下午吃饭的时候,就连黄粱都听说了这些事。
炊事班不用训练,不用站岗,比起战斗班的唯一优势,便是接收八卦信息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
人都总是爱在吃饭的时候吐露心声。
黄粱在炊事班待久了,早就从李卫国等人身上学到了千奇百怪的偷听方式。
可不光是野外拉练,许三多平日的操场训练也是各种狼狈
一连几日下来。
他的身体素质明明还行,可不管什么科目都总是会慢人一拍。
晕车是因为没适应也就罢了,其他的象是单双杆,翻越障碍,匍匐前进更是惨不忍睹。
个人成绩都是要记入班级作训成绩的。
随着时间的发酵,许三多一举超过成才,成为了三班乃至连里最不受待见的人。
能进七连的,往往都是团里的尖子,一下子来了个拖后腿的,再加之以讹传讹的议论,任谁都对他生不起好感。
至于黄粱,训练里都看不到他的人,一想到他的炊事班身份,别人就是想恨也恨不起来,勉强在不待见方面,排在了许三多和成才后边。
事实上,要不是他那次见义勇为的事迹见报,连里基本上都不会有人记得他。
也正是他那个三等功,才让人对他评头论足起来。
人就是这样,一旦被人放大,任何人都会或多或少地被找出一堆缺点来。
黄粱和许三多最大的不同,那便是他从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眼光。
这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他训练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集体荣誉,除了还没上过装甲车,没上过训练场,他可也是一刻都不闲着。
体能训练,也是训练。
至于其他,象是射击什么的,不管是静态射击还是运动中射击,他还真不觉得自己比旁人差。
他的射击水平全是来自实战,从记事起,便开始摸枪杀人,除了暂时的手生和没有肌肉记忆外,他的射击意识完全不亚于连队里、甚至是团里的任何人。
包括格斗、组装枪械、寻常运动科目,他早已暗自在内心给自己做过评估,至于战场意识,超前的战争思维方式,包括黑客技术,他显然是比一般上过战场的人都要强的。
他如今窝在炊事班,也不能说是藏拙,他的身体确实弱,将身体素质练上去,才是他最迫切需要达成的目标。
而且,当兵本来就非他的本意。
待七连被解散后,他便复员离开部队,去应聘个厨师,攒钱开饭馆……
许三多和成才都与他不同。
后者就不说了,许三多情感细腻,极度在乎别人的眼光和议论,内心十分敏感。
他会因为连长不喜欢他而失落,会因为融入不进团体而难过,更会因给班级拖后腿而自责。
重情重义这一点上,这人是真的无可挑剔。
可部队就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要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就要在训练上拔尖。
因为,这是硬汉的天下!
……
高城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原先将黄粱下放到炊事班去便是打着眼不见为净的念头,谁知道仅仅半年不到,这家伙硬是凭借着外出的机会不可思议地得了个三等功。
这让他不得不想起连里竟然还藏有这么个家伙,想着因为三等功的关系,将其调入战斗班是跑不了了,他便勉为其难接受吧!
谁知,这家伙竟给拒绝了!!
还说什么生平的志向便是做菜开饭馆,这让他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感觉受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冒犯。
高城自军校毕业至今,一路顺风顺水,无论在仕途还是带兵成果上,均给人一种势如破竹的昂扬气质。
这种人看的长远,胸怀星辰大海,却也往往容不得眼里藏有碍眼的沙子。
黄粱的不求上进让他感觉十分别扭,这种性格若是放在外边或是其他连队自是与他无关。
可一想到这是自己连队的人,哪怕只是窝在炊事班,也让他不自在。
他带出来的兵,就应该打不趴、灭不掉,至少在心气要跟他一样心高气傲,好斗好争。
一个没有血性的人,如何能明白七连的荣誉!
都说一支部队的气质往往跟主官的性格有关,高城自问能从任何兵身上发现优点,直至被他接连碰上了和七连气质极不搭调的黄粱与许三多。
以至于最近每次到食堂吃饭,他都会尽量避免和老杨对视,生怕对方又象上次一样以退伍为威胁,往他战斗班塞人。
这倒好,黄粱的事刚过去没多久,另一个更碍眼的许三多突然从天而降!
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