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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番外—袁朗(2 / 4)

仿佛要将它们嵌入自己的骨血。

他佝偻着背,额头抵在冰冷的桌沿,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耸动。他将信死死地按在心脏的位置,那里曾经跳动着一颗坚不可摧的心脏,此刻却只剩下一个被生生剜去的巨大空洞。

单薄的纸张紧贴着军装,他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去感受,试图从中汲取一丝早已消逝的、属于许三多的体温和气息,来填补那胸腔里无边无际的冰冷与虚无。

良久,他慢慢转动沉重的座椅,面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向375峰的背后,将天空染成一片悲壮的橘红与暗紫。

巍峨的山峰在如血的残阳中轮廓分明,镀上了一层悲凉的金边,壮丽得令人心碎。然而,这天地间的大美,此刻在袁朗眼中却是一片灰暗。

他的瞳孔失去了焦距,目光茫然地投向那高耸的峰顶,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脑海中,一个穿着作训服、笑容憨厚朴实的身影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带着新兵时的笨拙,带着训练场上的执拗,带着每一次任务归来时眼中闪烁的纯粹光芒……那些画面鲜活地滚动着,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昨日,却又遥远得如同隔世。回忆越是温暖鲜明,心口的空洞就越是冰冷刺骨。

袁朗在宽大的座椅里,如同一尊被遗忘的石像。午后的阳光在房间里移动,光影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的界限。

他一动不动,唯有偶尔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一个下午的光阴,就在这死寂的凝视和无尽的追忆中悄然溜走,无声无息。

他并不后悔将许三多送出去。那是为了许三多更广阔的天地,是为了磨砺他成为真正的兵王,也是为了斩断自己心底那悄然滋长、不容于世的藤蔓。

他后悔的是,在送他离开的那一刻,在无数个可以坦诚的瞬间,他选择了沉默。他用钢铁般的纪律和上级的威严,包裹住了所有未曾出口的肯定、期许,甚至是那深藏心底、无法言说的牵念。

他后悔没有告诉那个傻小子,“你是我最骄傲的兵”,后悔没有在他临行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活着回来”。这份未曾交代的遗憾,如今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他早已破碎的心。

下班时间到了。警卫员准时出现在门口,低声提醒。袁朗缓缓起身,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

他沉默地拿起帽子戴上,帽檐在他脸上投下一道深深的阴影。一路无话,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袁朗的表情凝固在一种极致的严肃与空洞之间,眼神涣散地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仿佛灵魂早已抽离了躯壳,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

当钥匙转动锁孔,家门打开的一刹那,妻子李慧雅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他。她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颤,温水洒出几滴。

眼前的袁朗,脸色灰败,眼神死寂,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死气,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那层无形的阴影不仅笼罩着他,也沉沉地压向整个房间。李慧雅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预感攫住了她。

她当然知道“那个兵”的事,也深知袁朗为这段不能言说的情愫承受了多久的煎熬。

她曾设想过种种结局,甚至包括他们因克制不住而分开,却独独没有想过,结局会是如此惨烈——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消逝在异国他乡,连尸骨都无法寻回。

此刻,看着丈夫失魂落魄的样子,巨大的悲伤和尖锐的矛盾在她心中翻搅:是为眼前这个被彻底击垮的男人心疼?还是为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年轻生命哀恸?这双重的情感如同沉重的磨盘,碾过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阵窒息的闷痛。

直到亲眼见到袁朗的这一刻,李慧雅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所熟悉的那个意气风发、眼神锐利、带着点邪气笑容的袁朗,真的彻底消失了。

从许三多没有归来的消息传来那一刻起,袁朗的灵魂就像被抽走了一半,剩下的躯壳虽然还在运转,却已黯淡无光,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与生气。

李慧雅太了解袁朗了。他的克制,他的隐忍,不仅是为了许三多的前程,为了军人的纪律,更是为了她,为了这个家。

他像一个精密而沉默的容器,将所有的痛苦、思念、自责、悔恨都死死地封存在心底,独自承受着高压的煎熬。这份无声的承担,比任何嘶吼都更让她心痛。

袁朗的目光终于聚焦在妻子脸上,他极其艰难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但那笑容僵硬、破碎,比哭还难看。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极其沙哑、轻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对不起……”

这三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李慧雅没有回应。她只是猛地放下水杯,几步上前,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了袁朗。她的脸颊贴在他冰冷的军装纽扣上,手臂环住他僵硬紧绷的脊背。

在相拥的刹那,李慧雅清晰地感觉到,袁朗的身体在她怀里,正经历着剧烈的、无声的颤抖。

那不是哭泣的抽噎,而是从骨骼深处、灵魂深处爆发出的、被死死压抑的剧痛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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