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刻意引导下的表象!真正的风暴,或许……尚未开始?
这个念头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间攫住了他。
人族……如今的人族,看似在量劫中挣扎求存,甚至还能与西岐、与阐教周旋。
但若真如孔宣所言,过往量劫那般惨烈,人族这点力量,在真正的天地倾复面前,算得了什么?蝼蚁?尘埃?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陈塘关前李靖的背叛,燃灯的算计,蚩尤的凶威,圣人的隔空博弈……人族看似在抗争,但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如此被动。
若量劫真的升级到巫妖、龙汉那种程度……人族拿什么去挡?靠他手中的崆峒印?靠那些还在成长、尚未真正凝聚的人道气运?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仿佛看到人族在真正的灭世洪流中挣扎、哀嚎,最终化为齑粉的景象。
他持印而行,欲为人族争一线生机,可若这生机本身,就是那些存在编织的幻梦呢?
若人族的力量,在真正的量劫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呢?
绝望的阴影,如同最深沉的黑夜,开始在他心头蔓延。
他握着崆峒印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华光心神摇曳,几乎要被那沉重的绝望压垮之际,营帐外,一个如同惊雷炸响、带着金石之音的粗犷嗓音,蛮横地撕裂了帐内凝滞的空气。
“华光小子!在里面孵蛋呢?老子大老远跑来给你助拳,你就让老子在外面喝西北风?!”
这声音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豪迈和直来直去的凶悍,瞬间将华光从绝望的泥沼中惊醒!
他猛地抬头,眼中带着惊愕,随即是难以置信的亮光!
“蚩尤?!”
华光壑然起身,一步踏出营帐。
帐外,夕阳的馀晖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
三道巨大的身影矗立在营地边缘,投下长长的阴影。
当先一人,身高万丈,肌肉虬结如龙,面容方正威严,周身笼罩着淡淡的玄黄功德金光,正是新晋的人族武皇——蚩尤!
他骑在那头黑白相间、气息凶悍的食铁兽滚滚背上,正不耐烦地用脚后跟磕着滚滚的肚子。滚滚则一脸无辜地打了个响鼻。
蚩尤身旁,是那无头却依旧散发着滔天煞气的刑天,他扛着一柄几乎与他等高的巨大战斧,胸腹间的双目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方戒备又震惊的大商军士。
华光快步上前,对着蚩尤郑重一礼。
“武皇陛下驾临,华光有失远迎!方才……多谢陛下当头棒喝!”
“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
蚩尤大手一挥,直接从滚滚背上跳了下来,万丈身躯落地,震得地面微微一颤。
他几步走到华光面前,猩红的瞳孔上下扫视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直接看到了华光刚才内心的挣扎与绝望。
“老子在外面就闻到你小子身上那股子蔫了吧唧的味儿了!”
蚩尤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怎么?被孔宣那只花里胡哨的鸟儿几句话就给吓破胆了?觉得人族要完蛋了?”
华光被他说得有些尴尬,但心中那股沉甸甸的绝望感,却因蚩尤这直白粗鲁的话语而消散了不少。
他苦笑道。
“武皇见笑了。只是听闻上古量劫之惨烈,对比当下,难免……心生忧虑。人族之力,在真正的天地倾复面前,恐……”
“恐个屁!”
蚩尤直接打断他,大手重重拍在华光的肩膀上,力道之大,拍得华光一个趔趄,体内气血都一阵翻腾。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操那份闲心干什么?”
他指着自己金光流转的胸膛,又指了指身后煞气腾腾的刑天,豪气干云地吼道。
“老子是干什么吃的?刑天是干什么吃的?还有火云洞里那几个装死的,你以为他们真就只会看戏?老辈还没死绝呢!轮不到你们这些小崽子瞎操心!”
他猩红的瞳孔盯着华光,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人族能存续至今,靠的是什么?是遇到点屁事就缩卵子?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放屁!”
蚩尤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震得周围空气都在嗡鸣。
“靠的是刀山火海也敢闯!靠的是明知不敌也要亮剑!靠的是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的狠劲!是勇往直前!是百折不挠!是薪火相传,永不熄灭的那股子精神!”
他猛地抽出背后那柄金光闪闪的虎魄刀,刀尖直指西岐城的方向,凶威滔天。
“看见没?那就是敌人!管他背后站着谁,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干就完了!打不过?那就打到赢为止!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只要人族的脊梁没断,只要还有一个人敢拿起刀反抗,人族就亡不了!”
他收回刀,看着华光,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小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