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元神象是被无数冰冷的利爪攥住、撕扯，眼前幻象丛生，尽是洪荒战场尸山血海的景象，耳边回荡着巫族战魂不屈的咆哮。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混乱，让他体内运转的法力都为之一滞，遁光骤然黯淡。
“不好！”
燃灯心头警兆狂鸣，生死关头，他狠狠一咬舌尖，剧痛混合着精血喷在身前的灵柩灯上。
原本被蚩尤煞气压得明灭不定的幽蓝灯焰“轰”地暴涨，勉强驱散了部分侵入元神的夺魂之力。
同时，他反手将一直提在手里、早已被震晕过去的姜子牙朝身后猛地一甩！
姜子牙的身体砸向那道恐怖的虎形刀气。
“卑鄙！”
蚩尤怒骂一声，刀势不得不强行一偏。
血色刀芒擦着姜子牙的身体掠过，狂暴的馀波依旧将他震得口喷鲜血，翻滚着坠向下方山林。
而燃灯则借着这电光火石的空隙，燃烧精血，再次催动残破的杏黄旗裹住自身，化作一道黯淡却迅疾无比的流光，速度陡增，瞬间拉开了距离。
“嗷！”
滚滚不满地低吼一声，四蹄发力猛追，庞大的身躯搅动风云。
蚩尤面沉如水，虎魄刀再次举起，刀尖遥遥锁定前方那道亡命奔逃的流光。
然而，燃灯毕竟是积年的老牌金仙，底蕴深厚，此刻不惜代价催动本命精元与法宝，遁速竟一时让蚩尤也追赶不及。
眼看着那道流光就要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就在蚩尤眼中凶光大盛，准备不顾一切施展更霸道的追袭手段时，他身周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凝固了。
不是被强大的力量禁锢，而是一种更深邃、更本源的凝滞，仿佛时间与空间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下方奔腾的河流、呼啸的山风、乃至滚滚奋力刨动的四蹄，都诡异地定格了一瞬。
一道难以形容其伟岸与慈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蚩尤前方。
她身着朴素麻衣，周身并无耀眼神光，却仿佛是整个幽冥地府、六道轮回的化身，气息浩瀚如渊，深不可测。正是平心娘娘。
“蚩尤。”
平心娘娘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响彻在蚩尤的神魂深处。
“此非你归位之时，随我回六道轮回。”
蚩尤身上沸腾的煞气微微一滞，他盯着燃灯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暴戾。
“娘娘！
那燃灯老贼”
“因果循环，自有定数。”
平心娘娘打断他，目光深邃，仿佛看穿了无尽时空。
“你强行破封，真灵未固，再战下去，恐伤及本源，有碍日后大道。随我回去。”
蚩尤握刀的手紧了又松，最终，他狠狠啐了一口，身上翻腾的煞气缓缓收敛。
他拍了拍座下有些茫然的滚滚。
“罢了，听娘娘的。”
滚滚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大脑袋，停下了追击的步伐。
平心娘娘微微颔首，衣袖轻拂。
一道幽暗深邃、旋转着六道虚影的门户凭空出现。
她当先步入其中，蚩尤骑着滚滚紧随其后。
门户无声闭合，连同那凝固的空间一同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下方一片狼借的大地和惊魂未定的生灵。
燃灯一口气遁出十万里之遥，直到确认身后那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彻底消失，才敢稍稍放缓速度。
他停在一条荒芜的山涧旁，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左臂的断口处虽已止血，但残留的巫煞之力仍在不断侵蚀着他的仙体，带来阵阵钻心剧痛。
他看了一眼被甩在乱石堆中、依旧昏迷不醒、气息萎靡的姜子牙，眼中带着复杂，随即被冰冷的算计取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