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出关,成功晋升元婴中期,其气息虽内敛,但那迥异于常的、冰冷而秩序井然的道韵,依旧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青云宗高层及密切关注此地的墨衡心中,荡开了层层涟漪。
次日,青云殿议事。林枫端坐主位,听取了各堂口、院系关于近期宗门运转、技术进展及外部局势的详细汇报。他并未过多置评,只是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皆切中要害,其思维之缜密、对信息把握之精准,比闭关前更胜一筹。众人明显感觉到,宗主虽然气质愈发趋向绝对的理性,但那份掌控全局的瑞智与魄力,也随之水涨船高。
议事结束后不久,墨衡便通过刘明长老递来了拜帖,请求面见林枫。
迎宾阁内,茶香袅袅。林枫与墨衡相对而坐。经过月馀的沉淀,墨衡身上那份因理念冲击而产生的迷茫已然褪去,恢复了天机院巡风使的沉稳,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历经思考后的通透与平和。
“恭喜林宗主修为大进,大道可期。”墨衡率先开口,执同道之礼。他能清淅地感觉到,眼前的林枫与月前相比,仿佛完成了一次内在的“系统重构”,更加深不可测。那股冰冷的秩序感,甚至让他腰间那枚“万化星晷”都显得异常安静,似乎不愿轻易扰动这份独特的“理”之场域。
“墨巡风使客气,偶有所得罢了。”林枫平静回礼,为他斟上一杯灵茶,“巡风使在此盘桓月馀,不知对我宗这‘格物’之道,可还有新的见解?”
墨衡端起茶杯,并未立即饮用,目光落在氤氲的热气上,仿佛在组织语言。片刻后,他缓缓道:“林宗主,实不相瞒,此次青云宗之行,确令墨某感触良多,可谓……不虚此行。”
他放下茶杯,目光坦诚地看向林枫:“初时,墨某秉持天机院之见,以为器道之极在于‘巧’,在于仿真生灵,赋予死物灵性。对于贵宗侧重于标准化、普适化之路径,虽承认其效用,内心却不免存有‘匠气过重,失之灵动’之偏见。”
“然,经炼器堂之辩,林宗主一番‘拓展人之所能’的宏论,如醍醐灌顶,令墨某意识到,器道乃至万法,其根本目的或非唯一。天机院追求‘巧’之极致,是拓展;贵宗夯实‘用’之基石,亦是拓展。路径不同,却皆指向突破生灵自身之局限。此等格局,墨某佩服。”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后观摩信息科学院之网络、护山大阵之玄机,更见贵宗将‘理’之一字,贯彻得何等彻底。尤其那名为苏婉的弟子,竟能从我机关兽之‘灵枢耦合’,联想到网络路径之优化,举一反三,思维之敏锐,实属罕见。还有数院陈晓,于算理之纯粹与执着,亦令墨某见猎心喜。”
墨衡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青云宗整体氛围、人才潜力以及独特道路的认可。“贵宗之‘格物’,非是奇技淫巧,而是一条有着坚实底层逻辑与宏大目标的、自成体系之道。其根基之扎实,前景之广阔,墨某已不敢妄加揣度。”
林枫静静听着,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只是微微颔首:“巡风使能作此想,可见道心通达,不为门户所囿。科学之道,海纳百川,贵院之‘巧’,亦有许多值得我宗借鉴之处。”他指的是“灵枢自适应”思想对他突破元婴中期的关键启发,但这细节自不会明言。
墨衡自然明白林枫有所指,会心一笑,不再深究。他神色一正,说道:“林宗主,墨某巡风之责在身,不可久离中州。今日前来,一为辞行,二来,亦有薄礼相赠,聊表心意,亦算是我天机院与青云宗一番论道之交的见证。”
说着,他取出一枚非金非玉、材质奇特、表面流淌着如水波般灵光的玉简,轻轻推到林枫面前。
“此玉简之中,记载了我天机院部分对外公开的算理难题,以及一些基础的机关学原理与灵纹架构理念。”墨衡解释道,“这些难题,有些困扰我院弟子多年,有些则是推演更高深机关术的基础。其内原理,或许对贵宗算院及诸多研究有所启发。而基础机关学,或可助贵宗在‘动手实践’与‘结构优化’方面,触类旁通。”
这份赠礼,不可谓不重!天机院以算理和机关术闻名于世,其公开的算理难题和基础原理,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对于正在蓬勃发展的青云宗理工学院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能极大开阔研究视野,少走许多弯路。这既是墨衡个人对青云宗理念的认可与友谊的像征,也隐含了天机院对青云宗这支“潜力股”的初步投资。
林枫接过玉简,神识微微一扫,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知识的广度与深度,远超东荒任何传承。他郑重收起,道:“巡风使厚赠,林某代青云宗谢过。此物于我宗,确有大用。”
墨衡笑了笑,又道:“此外,墨某还有一不情之请,或者说,是一个邀请。”
“巡风使请讲。”
“贵宗数院陈晓,于算理一道天赋异禀,心思纯粹,若困于东荒一隅,恐埋没其才。信息科学院苏婉,于结构、网络有着惊人直觉,若能接触更广阔的天地与更复杂的系统,未来成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