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在他周围，尸骸遍地，妖魔的残肢断臂堆积如山。
然而，这些被他斩杀的怪物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一缕缕黑气。
重新在不远处汇聚成形，发出刺耳的嘶吼，再度朝他扑来。
无穷无尽，永无休止。
这便是玉鼎真人的第一道考验——幻魔阵。
一只形似恶狼的妖魔猛地扑来，锋利的爪子在空中划出凄厉的破风声。
杨戬眼神一凝，身体几乎是凭着本能向一侧翻滚，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反手便将手中那柄早已卷刃的普通铁长刀送入妖魔的咽喉。
“凡人，蝼蚁！”
幻象中，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孔扭曲。
它咆哮着，手中的巨斧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当头劈下。
“不！”
杨戬嘶吼出声，那份无力与绝望再次将他吞噬。
就在斧刃即将触及他天灵盖的瞬间，另一幅画面闪过脑海。
他看到母亲被压在桃山之下前，回头望向他的最后一眼。
“戬儿，活下去……变强……”
母亲的声音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他心中所有恐惧与迷茫。
我是杨戬！我是来学艺救母的！
心中的信念如同一盏被点燃的明灯，驱散所有阴霾。
他眼中的迷惘与痛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绝。
他不再被动格挡，不再被幻象所迷惑。
心中的悲痛，此刻尽数化作手中刀锋的力量。
“破！”
杨戬一声怒喝，不再理会那些纠缠不休的妖魔幻象。
他将全身法力凝聚于一点，猛地向着阵法中央一处气息最薄弱的节点冲去。
那里，才是阵眼所在！
无数妖魔试图阻拦，但他视若无睹，任凭利爪与兵刃在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冲破这个该死的牢笼！
轰然一声巨响，随着他拼尽全力的一刀斩落，整个空间剧烈扭曲，破碎。
血腥的战场如镜花水月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金霞洞外清新的山风和明媚的阳光。
杨戬浑身是血，拄着刀，艰难站立着。
在他面前不远处，正是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面色平静，微微点头道：“能勘破心魔，不错，但这只是第一关。”
她拂尘一甩，指向后山，“接下来是第二关，你去后山的炼丹房，在三日之内，学会炼制一枚聚灵丹，记住，只有三日。”
她没有给杨戬任何喘息和疗伤的时间，话音刚落，便转身走回洞府。
杨戬咬了咬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一个血印走向后山。
他知道，这是师父在磨砺他的心性。
通往强大的道路，绝无半点轻松可言。
炼丹房内，热浪扑面。
巨大的丹炉下，地火熊熊燃烧，墙壁上则挂满各式各样的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一部《丹经初解》被随意丢在石桌上，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指引。
杨戬顾不上身上的伤痛，立刻盘膝坐下，运转心法调息片刻，便一头扎进丹经的研究之中。
聚灵丹，入门级丹药，但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炼丹的少年而言，无异于天书。
火候、时机、药材投放的顺序，每一个环节都要求极致的精准。
第一次尝试，他因火候过猛，直接将一炉药材烧成了焦炭。
第二次尝试，投放顺序出错，丹炉剧烈震动，喷出一股奇臭无比的黑烟，呛得他头晕眼花。
第三次，第四次……失败接踵而至。
两天两夜过去，他双眼布满血丝，精神与法力都已濒临枯竭。
石桌上，只剩下最后一份炼制聚灵丹的药材。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他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复盘着失败的过程。
急躁，愤怒，不甘，这些情绪如同心魔，再次开始侵扰他的心神。
他猛地想起在幻魔阵中的感悟。
越是愤怒，幻魔越强。
炼丹又何尝不是如此？
越是急于求成，心浮气躁，便越是无法感知那细微的火候变化和药力融合。
杨戬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再去想时间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