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李魁梧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铁青,一双虎目因震怒而布满血丝,紧握的拳头重重砸在身旁的黄花梨木茶几上,震得杯盏叮当作响!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欺人太甚!”
咆哮声在堂内回荡,吓得侍立一旁的仆役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那秦寿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幸进的侯府次子,六扇门的鹰犬头目,竟敢如此折辱我晋国公府的嫡女!”
“公然扣押,还要索要赎金?!”
“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我晋国公府!”
下方,晋国公夫人正拿着绣帕不住地拭泪,呜咽道:
“我的婉儿我苦命的女儿啊那六扇门的大牢是什么地方?”
“她怎么受得了那种苦楚老爷,您可一定要尽快把婉儿救出来啊!”
长子李崇虎,一身武将常服,身材魁梧,闻言更是怒发冲冠,猛地站起身:
“父亲!还等什么!点齐府中亲卫,我这就带人去把那六扇门围了!”
“我倒要看看,那姓秦的狗官有几个胆子,敢不放人!”
三子李崇豹年轻气盛,也是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戾气:
“大哥说的对!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打上门去!”
“拆了他六扇门的招牌!让他知道知道,这京城,还不是他一个酷吏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就在这同仇敌忾、群情激愤之际,一个懒洋洋、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角落响起,
仿佛给这烧滚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
“唔,不用怀疑。人家本来也就没将你晋国公府放在眼里。”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瞬间,整个正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晋国公李魁梧那滔天的怒火如同找到了新的宣泄口,猛地转向声音来源——
坐在角落太师椅上,一副没骨头样子、甚至还打了个哈欠的二儿子,李崇文!
“逆子!你说什么?!”
李魁梧的怒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手指颤抖地指着李崇文,
“你再说一遍!谁没把晋国公府放在眼里?”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被抓的不是你妹妹吗?!”
老大李崇虎和三弟李崇豹也立刻将矛头对准了这个不合群的兄弟,眼神锐利如刀。
李崇虎沉声道:“二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婉儿如今身陷囹圄,你不思如何营救,反倒在此说风凉话!”
李崇豹更是直接开喷:“二哥!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脑子!”
“被那些穷酸腐儒灌了迷魂汤!”
“那秦寿是个什么货色,满京城谁不知道?”
“那就是一条疯狗!跟他讲道理?他配吗!”
面对父兄三人如同实质般的怒火和质问,李崇文这才慢悠悠地坐直了些身子,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惫懒又欠揍的表情,甚至还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啧,看来李家的耳背是遗传的?”
他语气带着十足的讥诮,
“幸好,我随母系,耳朵灵光得很。”
“你!”晋国公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李崇文却不等他们再次爆发,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看透世情的嘲弄:
“父亲,大哥,三弟。你们在这儿发怒、咆哮、喊着要打要杀,有用吗?”
李崇文面对父兄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压抑的正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仗着国公府的身份去闹事?”
他重复着大哥的话,语气里的嘲讽几乎凝成实质,
“大哥,你带兵是把好手,但这脑子有时候真该多用用。”
不等李崇虎暴起,他语速加快,如同冰冷的刀子般剖析开来:
“那秦寿是什么人?是六扇门的御主!”
“他抓人的名义是什么?‘袭击朝廷命官’,‘劫夺重要人犯’!”
“这两顶帽子扣下来,咱们晋国公府占着哪条理了?”
“你现在点齐亲卫去围六扇门?好啊!”
“正好坐实了‘武力威胁朝廷法司’的罪名!”
“到时候他秦寿一道奏本上去,参咱们晋国公府一个‘纵女行凶’、‘聚众闹事’、‘意图不轨’!”
“父亲,您觉得,陛下是会更相信他那个刚刚‘缴获’了魔道赃银、‘整顿’了京城风气的能干臣子,还是更相信我们这群‘仗着身份兵权’、‘无法无天’的勋贵武将?”
“别忘了!三皇子刚因为类似的事情被陛下杖责禁足!”
“咱们现在凑上去,是生怕陛下想不起该怎么收拾我们这些‘跋扈’的勋贵吗?”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暴怒的李魁梧和李崇虎冷静了几分,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李崇文见状,继续加码,目光转向脸色发白的三弟:
“至于依靠兵权让陛下作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