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觉得自己无能。
除去原本就想做的“生意”外,她还要打听鬼母教内乱之事,以及弑生祭司的下落,一日不杀了弑生祭司,她一日就睡不安稳。
风声呼啸,妖市同不周山一样,没有白天,只有黑夜,城中彻日点灯,每时点卯,“白日”与夜晚唯一的区别就是,妖市的夜,冷的刺骨。
洞口不设防,风就这么灌了进来,萧恩霖绑好鞋袜,起了身,她望了一眼眉间已染上寒霜的盛昀,便将身上的披风取下,顺手就要为他披上,却被忽如其来的一阵咳嗽给打断。
萧恩霖下意识跪坐在地,伸手替他理顺了气,他苍白的面容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她连忙探手摸他的额,他浑身冰冷,额头却滚烫,她自是知道这是为何,那黑水域中的阴气甚重,他又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逼退虚影神像,定是在这其中中招了。
在她探手扶他的时候,苍白清俊的青年也彻底失了力落在她怀里,她正要从袖中取出药物给他降温调理,他却虚虚睁了眼。
冷汗涔涔,从他利落清瘦的下颌上依次滴落,萧恩霖用袖摆替他擦了额上的汗,温声问。
“冷不冷?”
“好脏。”
听着他口中呢喃出这两个字,萧恩霖的瞳仁骤缩,她下意识就将他的手腕扼的紧了些,眸中暖意散去,冷厉凝起。
“谁脏?”
她平淡地道,指甲却死死扣住他的手腕,被她捏的痛,又被她的语调逼得有些无措,好一会,怀中的人才皱着眉说。
“水脏。”
他说的是来到妖市必渡的黑水?
想到这里,萧恩霖死死禁锢他的那只手松了,见自己把他的手抓红,她又轻轻揉了揉,下意识用下巴蹭蹭他头发。
“对不起。”
虽说用法器封了洞口,可是溶洞就是这般湿冷,噼啪溅射的火苗也愈来愈弱,很快就要在充满了湿润水汽的溶洞中熄灭,萧恩霖只得先从袖中取出一盏琉璃灯,内里点上从舒家带出的神凰神魂所炼的灯油,才把洞内的湿气去除不少。
“吃下去。”
掌心的药丸被她喂给了盛昀,他冰冷的唇贴着她的掌心,怕他咽不下,她又喂了水,还好虽说意识昏沉,他却很配合的吃了药,见他慢慢睡去,呼吸逐渐平稳,眼睫也不颤,萧恩霖本想把他先放下,他却在她要起身之时,手指轻轻勾起,卷起了她的衣袖。
“小泠。”
少女黑白分明的瞳仁猛地一缩,她神色幽微,定定地望着此刻在她怀间安睡的人,洞外呼啸的风声似乎更盛了,尽管无法到达洞内吹熄篝火,篝火却不知为何,更加摇摇欲坠了起来。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她还没有告诉过盛昀自己的名字,这些时日以来他也没有称呼过她,更何况,只有她熟识的长辈才会这样叫她。
“……”
他似乎真的睡着了,没有再回应,萧恩霖也不好扰他,却也没有再放开他,她能够感知到,他会发热生病,除去在黑水中受凉,加之旧伤在身外,还因为他在水中为她渡去的灵气而损耗颇深。
他不想让她受伤。
不是出于爱慕,也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出于本能,她可以确信,哪怕只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他也会这么做。
从她听来的那些和他相关的只言片语中,从她和他前世那短暂的三月相处,今生还不到三月的相处中。
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颤着手,解开他玄黑色的外袍,他穿的单薄,外袍陈旧,缝补的痕迹很重,虽然干净,但是这身衣裳已经隐隐发白了,褪下外袍后,萧恩霖怕他冷,用披风将他裹紧了些,手指无意蹭过他的胸前。
像是触电一般,她想起什么,手指轻颤一下,掀开他白色的里衣,层层解开后,露出底下苍白的胸膛。
萧恩霖的瞳孔猛地扩大,手指愈发颤抖。
他的左胸上,嵌着一道约莫两寸长的剑痕,心脏正中,一剑贯穿。
泪水洇润了眼睫,那是韶光的剑痕,她的声音轻若风飘,下一秒就消散在这风吹雨打,疾风骤雨的暗夜中。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