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看清楚我是谁。”
小驴子这才敢抬起头看她,认出她是谁后,脸色青了又黑,黑了又白,嘴唇哆嗦着,那模样好笑极了。
楚黎出了口恶气,煞有介事地拍拍衣角上的尘灰,便悠哉地进阅红馆听曲去了。
等她吃饱喝足过完戏瘾出来时,却看到门口围了一群人。一个修士似乎喝醉了酒,又心情不佳,恰巧不知是谁撞上了他不痛快,被他一通好打。
楚黎本想凑凑热闹,挤进人群,却发现挨打的正是小驴子。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脑袋上流着血,嘴里有气无力地讨饶,可那修士恍若未闻般抓着小驴子的脑袋继续往柱子上撞。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小驴子在他手心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脸上麻木的没有神情,眼睛半睁着,朝楚黎的方向看来。很快,他永远地闭上了双眼,怀里紧抱着的饭碗滚落在地,里面掉出一个铜板。
“这要饭的也是活该,也不会看脸色,看不出师兄今日不高兴么,还敢上来讨钱。”
“脏死了,看着就恶心,师兄,咱们快走吧。”楚黎浑身颤抖,那一刻,她明白她依旧还是楚黎,那个随时可能沦落成为下一个小驴子的楚黎,她的身份从始至终都是假的、骗来的,迟早会被戳穿。她的命运没有改变,如果真的改变了,方才她会有勇气上前拦住他们,把小驴子救下来。
为什么乞丐就活该被人欺负,为什么杀掉一个乞丐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人群冷漠地散开,阅红馆的伙计走出来把小驴子的尸体用一只破麻袋装走,洒了些水,把地上的血擦干净。
她看到有人拾起地上那枚铜板,嘲笑着小驴子没眼力,怪不得讨不到钱。没有人在意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彻底消失了。楚黎默然地跟在那群杀人的修士身后,跟着他们进到酒楼里,又去花大价钱买了毒药。
第二日,那个修士的死讯便传遍了整个千仙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觉得自己想要这么做。事情闹大之后,楚黎才后知后觉地惶恐起来,她从前杀掉的都是些地痞流氓,杀掉修士还是第一次,她听到传言说,若是抓住罪魁祸首,那修士的师兄弟们要将她如魔修般碎尸万段。
恰逢那时,商星澜又带她去凤仪楼和朋友吃饭。她在饭桌上偷听到那个名叫兰若清的人,正是那死去修士的内门师兄。楚黎观察了很久,蓝若清和商星澜很不同,没有商星澜那般眼里容不得沙子,听到自家师弟死了,竞然会说,“是他活该,平日里总招惹是非,还常常欺压凡人,不知是谁做了这等好事,宗门真该好好谢谢他。”就是因为这句话,楚黎才会私下找到他,请求他帮自己的忙,压下此事。她还带了一大堆的钱,想借此贿赂他一番。谁知那个混蛋嘴上说得那么好听,竞然转头就把一切告诉给商星澜知道。那天商星澜回家,楚黎本能地察觉到他脸色很沉,心情很差。他一言不发地在桌边坐了许久,楚黎小心翼翼地前去给他斟茶,还想帮他按按肩膀,却见他抬头看向自己。
“阿楚,你为什么杀人?”
一句话就让楚黎如坠冰窟,她惊慌地后退半步,好半响回过神来,努力跟他解释,“是那个人欺负我在先的,我本来没想那么做的…”商星澜沉沉看着她,语气很淡,“他怎样欺负你了?”楚黎编不上来,平日里的伶牙俐齿高超骗术,在对上他那双冷冷的眼睛时,全都忘光了。
她总不能说是看那个修士不爽,所以就把他杀掉吧?就算把事情原委全都告诉商星澜,他真的会共情她么?
小驴子的死,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她就是难受,浑身不舒服。很久之后,楚黎学到唇亡齿寒这四个字时,才终于明白当时为什么难受。商星澜看出她说谎,深吸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说实话,再什么时候来找我。”
说罢,他就走了。
一连半月,商星澜再没回过东院,宿在书房里,无论楚黎怎样认错他都不理她。
再后来,他连书房也不睡了,整日在外修炼,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直到一次他夜里回家取东西,楚黎终于抓到了他。那天下着大雨,商星澜取完东西就走,楚黎追得很急,连鞋子都跑丢一只,浑身被雨淋得湿透,生怕商星澜走后再也抓不住他。这次她没有讨好认错,而是拿着刀去质问他为什么不理自己。楚黎想得很简单,反正商星澜已经知道她的本性,干脆破罐子破摔,一错到底,她就是要让商星澜理她不可!
大不了她就离开商家,拿着那些偷来的钱去外面买个小房子,过自己的日子去!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商星澜定定地望着她,扔掉手心的纸伞,朝她一步步走来,任凭她手心的尖刀刺穿胸口。
血混着雨水沿着刀尖流淌下来,楚黎几乎吓傻了。她下意识想抽出刀子,却被商星澜死死攥着手腕。“楚黎,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夫君?”
雨水无情地拍打在楚黎身上,她颤抖着说,“当然。”他强行扳过楚黎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一字一顿道,“夫妻之间,不该有任何隐瞒。”
他没有教她不应该杀人,而是教她,不该对他有任何隐瞒。“事情已经解决,他们不会再查下去。"商星澜那半个月都是在忙这件事。楚黎怔愣地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