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下班在门口碰见叶家的叶青了,他们单位可真好,入职就给发了只钢笔,还有一套涤卡工作服跟衬衫,完了在食堂吃饭还不要票,您……能不能想办法把我调过去?”郑华文满眼希冀的望着老娘。
“这……”马桂芳看向丈夫。
郑向阳没好气的道:“看我干什么?叶青去的是部委直属单位,而且还是涉外单位,我要是有能把人送进去的能耐,早就不是街道办副主任了。
再说了,那地方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吗?就算不会外语,字儿怎么的也得认全吧?就你儿子肚子里那点墨水儿,去了都得让人撵出来。”
他原先就是个在火车站干窝脖的,媳妇也是个没工作的家庭妇女,下面还有俩没工作的儿子,全家嚼谷都指望他一个人。
家里不说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日子也过的紧巴巴,所以郑华文小学刚毕业就辍学在家帮着老娘糊纸盒养家了,别看他文质彬彬的,其实大字儿都任不齐。
人往往都是如此,越缺少什么,就越想跟人证明什么,没钱的爱装阔,没文化的爱甩词儿,没贞操的爱立牌坊……
被亲爹无情的揭开伤疤的郑华文脸憋得通红,却又无处宣泄,最终只能丧头耷脑的闷头刨饭。
坐在一旁的他大哥郑红星见状,随口安慰道:“你也别丧气,华文儿,粮店其实也挺好的,咱好好努力,争取混个局长当当,到时后他叶青见到你也得点头哈腰的。”
“快拉倒吧,他连粮店那点帐都算不明白呢,还局长?”郑向阳一脸嫌弃的道。
自尊心严重首创的郑华文实在忍不了了,梗着脖子顶撞道:“算不明白帐咋了?您不也大字儿不识几个,不照样能当副主任吗?我咋就不能当局长了?”
“你还跟老子比上了?”郑向阳也不生气,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肩不能扛,大字儿不识几个,要胆子没胆子,要本事没本事,废物点心一样,你跟我比什么?”
家里这俩儿子,他就是用皮燕子都瞧不上老二,反倒是老大,非常对他胃口,处处都非常象他。
“您别瞧不起人……我怎么就没本事了!”郑华文红头胀脸的道。
“那你就干出点让我看得起的事儿瞧瞧!”
“哼,走着瞧!”
郑华文一堵气,饭都不吃了,起身就往出走,打算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