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陨”,或可短暂爆发出堪比大地圣师中期的力量,拼死拖住那最强的两人。但代价……将是道基崩毁,神魂重创,此生再无望圣王之境,甚至可能当场身死道消!
他猛地转身,衣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不再去看窗外那黑云压城的绝望景象,他将全部的心神与意志都凝聚在眼前这位清冷如仙的谷主身上。他的声音不再高昂,反而低沉下去,但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山岳的重量,砸在竹楼的地板上,也砸在苏半夏的心湖之中:
“苏谷主,”他开口,目光灼灼如烈日,直视苏半夏那双仿佛能洞悉世情的明眸,“清羽深知,百草谷千年清静,乃无数先辈心血所系,避世独立,是生存之道,亦是立身之本。我辈修士,求道长生,谁不愿逍遥物外,与世无争?”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激昂锐利,如同出鞘的青锋:“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幽冥教今日可为‘猎龙’踏我圣山弟子,他日若需‘万载血参’续命,或觊觎谷中‘七彩灵芝’,苏谷主以为,他们会对百草谷手下留情吗?魑魅魍魉之道,在于得寸进尺,在于永无止境的贪婪!今日我圣山弟子之血,未尝不会成为明日浸染百草谷灵土的祸水!此非清羽危言耸听,实乃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他再次踏前一步,周身气息勃发,隐隐有青色的鸾鸟虚影在身后浮现长鸣,整个竹楼内的空气都随之震荡起来。他抬起右手,并指如剑,直指自己眉心祖窍,一股惨烈决绝的气息冲天而起:
“清羽不才,愿以我凌清羽之名,以我青鸾血脉之源,以我未来之道途起誓!若苏谷主今日肯施以援手,救我这师弟一命,凌清羽在此立下血魂之誓!此生,愿为百草谷挡三次灭顶之灾!无论敌人是圣王还是圣皇,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九幽地狱,清羽必身先士卒,万死不辞!若违此誓,教我血脉枯竭,神魂永堕无间,不得超生!”
血魂之誓!这是修士最重的誓言,直接关联血脉与神魂,一旦违背,即刻应验,绝无侥幸!
他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继续道:“除此之外,我朱雀圣山,愿奉上‘九转还魂草’之种三粒,‘九天星沙’半斛,以及……我青鸾峰秘传,上古丹道奇书——《风火涅盘经》残卷三篇,以供谷主参详!只求谷主,开一线生机!”
九转还魂草!九天星沙!《风火涅盘经》残卷!每一样都是足以让圣王级强者心动的稀世奇珍!凌清羽这是将他个人、青鸾峰乃至朱雀圣山的部分底蕴都押了上去!这份代价,沉重得让苏半夏那古井无波的心境,都掀起了滔天巨浪。她清晰地看到凌清羽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与决绝,那是以自身一切为赌注的疯狂!
苏半夏沉默了,她修长如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袖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凌清羽的誓言与代价,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击着她坚守了数百年的原则。她不是不动心,而是不能动。百草谷不是她苏半夏一人的百草谷。
“凌公子,”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沙哑,“你之所言,字字千钧,撼人心魄。非是半夏铁石心肠,实是……唉,我身后这数百门人,他们信任我,追随我,在此避世清修,钻研医道,不染红尘杀孽。我若今日为你破例,便是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与未来,都绑在了对抗幽冥教的战车之上。这个责任……太重了。”她的目光扫过窗外那些在药田间忙碌的、脸上带着平和笑容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痛楚。
“苏谷主!”一直强忍着的娴云,听到这里,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绝望与悲愤。她猛地双膝跪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她仰起头,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在她沾满灰尘与血污的小脸上肆意纵横,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值……不值得您这样做……我知道百草谷的规矩比天还大……可是苏谷主……您看看他!您看看谦哥哥啊!”
她伸手指向墙角的子谦,声音凄厉:“他就要死了!他不是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性命在挣扎!他肩上扛着的东西,比山还重!那些秘密……那些期望……那些我们甚至不敢说出口的承诺!他不能……不能就这么像一只蚂蚁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角落里!求求您……求求您发发慈悲!哪怕只是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堂堂正正站在敌人面前,哪怕只能挥出一剑,然后像个英雄一样战死的机会!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的朱雀血脉?您若要,现在就可以抽走!我的性命?您若觉得有用,现在就可以拿去!我只求您……给他一个战斗的机会!求您了!”
少女字字泣血,那纯粹而炽烈,愿意为同伴牺牲一切的情感,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灼烧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
而此刻,子谦的状况已经糟糕到无法形容。腐骨毒的幽蓝之色如同恶毒的藤蔓,已经爬满了他大半边胸膛,甚至开始向脖颈蔓延。他的皮肤变得半透明,可以看到皮下的血管都变成了诡异的蓝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冰碴和黑色的血沫,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他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冰狱中沉沦,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永恒的死寂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