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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昭华还跪在那里跪的笔直,没有撑嬴允留下的那把伞。
大臣们从她身边经过时,有的目不斜视,有的摇头叹息。
崔老太傅在经过时停顿了一瞬,苍老的眼睛看向这位帝国长公主。
“殿下,”他缓缓开口,“老臣知道您孝顺。但有些事,不是孝顺就能解决的。”
嬴昭华没有回应,甚至没有抬头。
崔老太傅摇了摇头,拄着拐杖慢慢走远了。
这时,太监从殿内出来,低声道:“殿下,陛下召见。”
秦怀帝终于召见了自己的这个女儿。
父亲说了什么,嬴昭华恍恍惚惚的听不太明白,只知道,自己母亲皇后之位不保。
呵。
从御书房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雨彻底停了,宫道上的水洼映着零星的灯火,象是撒了一地的碎星。嬴昭华一瘸一拐的走着,脚步虚浮,乍一看象是踩在云端。
嬴临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焦急道:
“昭华!你醒醒!你现在这样有什么用?陛下还没下旨,我们还有机会!卫家、霍家、徐清那边都可以运作,大不了——”
置之死地尚且还死而后生,更何况这可不算是死地。
“大不了什么?”嬴昭华打断她接下来的狂言。
“树欲静,风不会停。”
母亲的宫内依旧是那般的寂聊模样。
她掀帘进去,看见母亲靠在窗边,手指随意的勾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正对着窗外那株老梅出神。
“明年春天,”卫箬忽然开口,“会开花吗?”
女孩走过去,跪坐在母亲脚边,将脸轻轻贴在她膝上。像小时候那样。
“会开的。”她说。
……
第二天,还没等废后圣旨下达,皇后宫内的卫箬,自缢而亡。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皇后朝服,头戴凤冠,妆容精致,仿佛要去参加最重要的典礼。
桌上放着一封绝笔信,只有短短几行字:“臣妾卫箬,蒙君恩三十年,无以为报。今清白蒙尘,无以自明,唯有一死,以证初心。伏惟圣安。”
消息传到养心殿时,秦怀帝正在用早膳。
瓷碗从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他坐在那里,良久,良久,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咳得满手是血。
“她……她这是……逼朕啊……”他喃喃道,眼泪混着血沫从眼角滑落。
卫皇后自尽的消息,在午时之前传遍了整个京城。
随之传开的,还有那句“以死明志”,还有这种时候突然被秦怀帝想起来的,帝后之间的定情玉佩。
崔老太傅听到消息时,正在书房练字。笔锋一抖,一幅好字毁了。
“蠢货!”他将笔狠狠掷在地上,“谁让他们动汤药的?!”
管家战战兢兢:“老太傅,不是我们的人……”
“不是我们的人,也是我们这边的!”崔老太傅气得胡子都在抖,“现在好了,逼死了皇后,还留下把柄!永宁公主那边……”
他没有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永宁公主嬴昭华,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果然,下午未时三刻,一道奏折递到了御前。
不是嬴昭华写的,是霍家家主、现任冠军侯霍诚的亲笔。
奏折中字字泣血,质问皇帝:卫皇后入宫三十年,贤德之名满天下,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汤药被换,宫中封锁,皇后被困三日不得与外通消息——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蓄谋?
紧随其后的是卫家,是徐清,是朝中所有与永宁公主交好的官员。
奏折如雪片般飞进养心殿。
秦怀帝靠在龙椅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忽然觉得疲惫至极。
“传嬴允。”他说。
嬴允来时,嬴昭华已经离开了。
二人在养心殿外相遇。嬴允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忽然开口:“值得吗?”
嬴昭华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什么值得不值得?”她问。
“逼死皇后,是为了逼父皇彻查,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是为了……扳倒那些人。”
嬴允似乎非常不理解怎么会有人逼死自己的母亲,“但你真的以为,母后的死,能换来你想要的结果?”
嬴昭华一瞬之间眼神充血,声音从牙缝里面:“皇兄觉得是我害了阿母?”
嬴允就那么平静无波回视。
他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
皇家哪里来的感情,更何况他这个妹妹可是无情之中的翘楚。
“嬴允,在你眼里,这宫里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一盘棋?”
除了棋子之外,再无其他的棋盘。
嬴允没有后退,只是用那双酷似秦怀帝的、略显狭长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个不懂事的孩童。
“不然呢?”他反问,甚至向前迈了一步,“昭华,收起你这副痛彻心扉的模样。你我皆知,阿母迟早保不住。”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