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是永宁的老师,师生利益相连,此刻举荐之人,必然是会竭力保障永宁安全且能助其建功的。
霍林道:“臣推荐一人,名徐清,此人在东海郡的数次动乱中立下不小功劳,可担此重责。”
秦怀帝一怔,总觉得这人非常耳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谁呢?
正想着,就看到霍林看向了一个物件——这是许久之前他想赏给许则清的……
秦怀帝当即就想起来了。
许则清化名自此成为一个散人当然不可能逃过帝王耳目。
当年一战把王家打的亡族灭种的家伙,现如今世家反叛,派此人前去倒也算合适。
秦怀帝是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属于帝王的恶趣味的。
“准。” 秦怀帝颔首,随即又想起一人,“霍卿家中似有一晚辈,勇武善战,也曾随永宁办过差?”
霍林:“霍森。”
两个木三个木的,当年冠军侯有这个习惯吗?……应该,没有吧?
算了,多大点事儿?他们总不能因为这点事而把冠军侯复活了然后问问他吧?
哦,是他们不想复活吗?是他们做不到。
死亡微笑jpg
(霍去病:本人已死,有事烧纸。虽然本将军看到了也不一定给你们回复。同款死亡微笑jpg)
此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殿门重新合拢,将臣子们告退时衣袍摩擦的悉索声与远去的步履声隔绝在外。
寝殿内重新寂静。
秦怀帝维持着端坐的姿态许久,直到确认那些老臣的气息彻底远离,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脊背微微佝偻下去。
袖中那卷明黄绢帛,此刻象一块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
女儿昭华幼时蹒跚学步的样子,想起她第一次在朝堂旁听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也想起她近年来日渐沉稳、偶尔流露出锋利棱角的模样。
秦怀帝从未真正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以这种方式,被推到如此险峻的浪尖。
大秦自开国至今,真正上过战场杀敌的储君能有多少?一个国家、一个朝代,如何能用储君的性命填一个叛乱?
预备储君也不行!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偏殿等侯他的“裁决”。
“来人。” 秦怀帝的声音有些沙哑。
内侍悄无声息地出现,躬身待命。
“传皇后过来。”
卫箬很快便再次出现在寝殿。她依旧是那身素净的装扮,发髻一丝不乱,脸上看不出悲喜。
再次跪下,姿态躬敬,无懈可击。
秦怀帝没有立刻叫她起身,只是用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从她低垂的眼睫,到挺直的鼻梁,再到紧抿的、缺乏血色的唇。
这个陪伴他二十馀年、为他生育了唯一嫡出的孩子、掌管后宫从未出过大错的女人。
“卫箬,”他缓缓开口,不再用体面陌生的皇后这个尊称,而是直呼其名,带着审视:“那诏书,真是你一人所为?”
卫箬的想法,他作为枕边人,察觉不到才是假话。
这不是什么大事,卫箬作为母亲为永宁这个唯一的孩子铺路是非常正常的。
当年的林太后,在没有当上太后之前,也是一门心思的帮他。
卫箬抬头,迎上秦怀帝的视线:“是,陛下。玉印是陛下昏迷前托付臣妾保管,字是臣妾仿照陛下笔迹所书,内容亦是臣妾所拟。”
“不知情?” 秦怀帝嗤笑一声,“她接到这突如其来的监国诏书,就毫不尤豫地接了?接了之后,就敢立刻调动大军,亲征反叛?
卫箬,你把朕当三岁孩童糊弄吗?她若没有准备,没有野心,敢行此险着?”
卫箬:“昭华接到诏书时,确曾震惊迟疑。然陛下病重,朝局动荡,反贼已露狰狞。
她身为陛下长女,大秦公主,彼时彼刻,除了遵从父皇诏命,挺身而出,稳住江山,别无选择。至于调兵亲征……”
她顿了顿,继续:“那是她监国之后,基于局势判断所做的决定。”
秦怀帝胸中那股郁气又翻涌起来。
“你可知,矫诏是何等大罪?” 秦怀帝声音非常冷:“纵使你贵为皇后,纵使你有千般理由,此例一开,后患无穷!今日你能仿朕笔迹用玉印命公主监国,他日是否就能仿朕笔迹、盗用宝玺行废立之事?纲常法度,国之基石,岂容如此儿戏!”
自从胡亥的事之后,大秦对待矫诏这件事,何止是惊弓之鸟?
这番话说得极重。
卫箬以额触地,伏下身去:“臣妾自知罪孽深重,甘领任何责罚。只是陛下,当时情势,陛下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朝中虽有重臣,然心思各异。臣妾……赌了一把。”
“臣妾赌陛下能醒来,赌昭华能稳住局面,赌大秦能渡过此劫。若赌输了,无非是臣妾身败名裂,以死谢罪,绝不牵连昭华与卫氏一族。
但若坐视不理,任由局势糜烂,臣妾恐……等不到陛下醒来,这咸阳城就要变天了!”
秦怀帝半眯着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