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湖州,大部走水路绕行至杭州城下)。
再加之一路收编的浙北地方豪强武装及部分降军,总兵力超过六万人马。
营寨连绵十馀里,人喊马嘶,炊烟如柱,操练之声震天动地。无数红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那赤色的浪潮,给予城头守军以无比强烈的视觉与心理压迫感。
常遇春第一时间赶到中军大帐,向石山汇报军情。
“元帅,末将已反复探查,庆童那厮逃了,如今守城是左答纳失里。城内守军经过庆童抽调和连日逃亡,估计已经不足两万人。
这两日,咱们打造了大量攻城器械,还试探攻击五次,守军抵抗意志和战力都很差,弓弩稀疏,应对也很缺乏章法。”
“恩。”
石山其实更希望庆童和江浙元军主力能留在杭州,毕其功于一役。荆湖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卜颜帖木儿回师在即。若能在此地全歼江浙元军有生力量,接下来应对卜颜帖木儿时压力会小很多。
不过,他深知战局瞬息万变,敌人绝不会乖乖配合你的计划。
见招拆招,因势利导,才是为将者的常态。
“有没有劝降过守军?”
左答纳失里是石山亲手放回的“棋子”,其人性格刚愎,被俘之辱加之家族利益与元廷深度绑定,基本不可能投降。
这一点,石山心知肚明。他提出劝降,目标并非左答纳失里本人,而是士气低迷的守军。
红旗营如今已具开国气象,攻城战既要展现雷霆手段,也要彰显“王师气度”,攻心为上。大张旗鼓的劝降,本身就是瓦解敌军意志的利器。
常遇春身为战将,自是不可能直接劝降,答道:
“之前还没做好攻城准备,俺怕劝降效果不好,反而涨了守军士气,就没有劝降。如今元帅亲率大军赶到,正是时机。”
石山暗道常遇春现在越来越有统帅风范,点头道:
“中军今日远来,将士比较疲乏,先好好休整,饱食酣睡。继续加紧打造攻城器械,明日再行劝降攻城之事。”
石山深知杭州城规模巨大,即便一举突破外墙,若守军退入城内街巷负隅顽抗,打起巷战来,依旧会耗时费力,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捧月卫和擎日右卫连续行军多日,必须让将士们恢复体力,以最佳状态投入战斗。
次日,石山的部署全面展开。
他命擎日右卫镇抚使大刀敖率三千精兵西进,攻取杭州西面的馀杭县;
又令威武卫镇抚使邓友隆率另一支三千人的偏师南下,夺取富阳县。
此举意在彻底切断杭州守军可能来自西、南两个方向的外援和粮道。
至于东面隔钱塘江相望的萧山县,则需要等待正在绕行苏州洋驶入钱塘江口的长江水师战船队,才能进行有效的渡江和封锁。
完成外围战略展开后,石山开始了他的心理战。
他特意挑选了二百名杭州籍降兵,让他们列队于城下弓箭射程之外向城头喊话。
内容无非是“红旗营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开门献城者有功”“顽抗到底,玉石俱焚”之类,但由乡音喊出来,却是格外有穿透力和感染力。
城头上的左答纳失里见状,又惊又怒。他深知守军士气低下,最怕的就是这种攻心之术,哪里还敢让守军细听,立刻声嘶力竭地命令部下:
“擂鼓!快擂鼓!压过这些叛贼的妖言!”
“咚!咚!咚!咚!”
沉闷而急促的战鼓声从城头响起,试图掩盖城下的劝降声。但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反而暴露了守城一方内心的虚弱与恐惧。仍有不少守军竖着耳朵捕捉那被鼓声干扰的乡音。
石山站在高高的望台上,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左答纳失里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该做的铺垫都已经完成,瓦解敌军士气的目的也已部分达到,是时候给予杭州最后一击了。
他不再尤豫,缓缓抬起右手,猛地向前一挥,对着身旁的旗手下令道:
“擂鼓!攻城!”
红旗营中军设置的三十二面牛皮大鼓同时擂响!声如雷鸣,震天动地,瞬间将城头那虚弱的鼓声彻底淹没!
“杀啊!”
随着震耳欲聋的呐喊,蓄势已久的红旗营将士,如同决堤的洪流,扛着无数的云梯、推着高大的楯车,向着杭州城残破的城墙,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总攻!
杭州原本有十八座城门,庆童考虑到财力人力有限,只重点重修了十座,意图集中兵力防守。但在红旗营优势兵力的全线猛攻之下,这点小修小补根本无济于事。
士气低落的守军面对如狼似虎、战术娴熟的红旗营攻击部队,左支右绌,顾此失彼。箭矢稀疏地落下,檑木滚石也显得缺乏组织。
惨烈的攻城战只持续了一天半时间。尽管左答纳失里亲自督战,连续斩杀数名畏缩不前的军官,依旧无法挽回颓势。
第二日午后,在捧月卫串行中“学习”的赵普胜便冒着如雨的矢石,率先登上一段守备相对薄弱的城墙,手中双刀舞动如轮,连续砍翻十馀守军,死死守住了突破口。
后续的红旗营精锐如同潮水般从这个缺口涌上城头。
“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