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祖的身体砸碎了金丝楠木宴会桌,声音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
木屑和菜肴的汁水,溅了顾云天和李文渊满头满脸。
顾云天呆呆地看着脚下那摊烂泥,那曾是顾家屹立百年的定海神针。
李文渊这位燕京战王,双腿筛糠般抖动,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从他裤管里流出。
腥臊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被活生生吓尿了。
周晴捂着嘴,一双美眸睁得溜圆,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
周卫国和周家众人,更是集体变成了石雕,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阳的身影从半空缓缓飘落,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像一片羽毛,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他走到那堆粉碎的餐桌前,看都没看地上只剩一口气的顾家老祖。
也没理会已经吓傻的顾云天和失禁的李文渊。
他弯腰,从狼藉中捡起一个还算完好的青花瓷汤勺,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随手一扔。
“当啷。”
汤勺落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响声像一道惊雷,炸在每个人的心头。
顾云天和李文渊浑身一颤,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惊恐地抬起头。
张阳走到顾云天面前,看着他那张沾满菜叶和汤汁的脸,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赔偿问题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跟老朋友商量晚饭吃什么。
“你看,这桌子也坏了,餐具也碎了。”
“最主要的是,我这顿饭还没吃完,就被你们打扰了,心情很不好。”
顾云天嘴唇哆嗦着,牙齿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
赔偿?
他看着脚下生死不知的老祖,又看了看满地哀嚎的家族供奉,脑子里一片混沌。
还要怎么赔偿?
张阳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笑意更浓了。
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转身,走到了那群被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沪城名流面前。
几百号人,沪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挤作一团,像一群待宰的鹌鹑。
看到张阳走过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缝里。
张阳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一个穿着范思哲西装,之前叫嚣得最凶的中年胖子身上。
“你,过来。”
中年胖子浑身一哆嗦,差点瘫倒在地。
他旁边的人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瞬间散开,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晾在原地。
“先生……我……我……”
中年胖子哭丧着脸,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下。
“别紧张。”
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亲切”。
“我问你个事,刚才我姐夫说,沪城的规矩,是他们顾家定的?”
“是……不不不!不是!”
中年胖子吓得语无伦次,疯狂摇头。
“哦?那是谁定的?”
张阳追问。
中年胖子脑门上冷汗直流,这个问题,他怎么敢回答。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
张阳点了点头,然后慢悠悠地走回到顾云天面前。
他蹲下身,与瘫软在地的顾云天平视,伸出手,在他那张呆滞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啪,啪。”
“顾家主,怎么不说话了?”
张阳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刚才不是还挺热闹的吗?起来,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顾云天浑身一颤,瞳孔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但那神采,是无尽的恐惧。
张阳没再理他,自顾自地站起身,从满地狼藉中,捡起了之前顾长风带来的那份《资产转让协议》和一支万宝龙签字笔。
他走到顾云天面前,将协议翻了个面。
背面,是一片空白。
“来,别浪费纸。”
张阳将笔,塞进了顾云天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里。
“我这人比较公道,不会让你们吃亏。”
他指了指周晴。
“我姐,受了惊吓,需要精神损失费。”
他又指了指周围的狼藉。
“你们扰乱市场秩序,企图恶意并购,得交罚款。”
“所以嘛……”
张阳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写吧,把你顾家在沪城的所有产业,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地下的,百分之九十,转到周家名下。”
“轰!”
这句话,让刚刚缓过一口气的顾云天,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死过去。
百分之九十?
那不是赔偿,那是直接要了他顾家的命!
“至于你。”
张阳没给顾云天反应的时间,又拎着笔,走到了已经瘫软如泥,散发着骚臭的李文渊面前。
“燕京李家,是吧?”
李文渊浑身剧震,惊恐地抬起头。
“听说你们在沪城也有不少生意?”
张阳将笔递到他面前。
“顺便,也一起写了吧。就当是,替你们家那个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