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此时,我在这里等你,是战是和,划下道来,我都接着。”
周青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石墩后的赵老大闻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他本就陷入两难,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周青。
赵老大是赵家八兄弟中最有人情味的一个。
他没有赵老三的狠戾,也没有赵老六的睿智。
更没有老爹赵山炮的阴险。
但是赵老大不傻,死者已矣。
若是为了报仇让赵家再赔上更多人命,甚至连累老三的两个孩子。
他宁愿放弃复仇。
可他毕竟不是家主,家里的大小事做不了主。
何况这还是涉及两个兄弟生死之仇的大事。
如今周青愿意给时间让他回去请示,他自然求之不得。
“好,我先回去和家人商量,明天此时,我在这里等你。”
赵老大不再犹豫,丢下一句话,转身就朝着山林外快步退去。
他脚步急促,显然是真的怕了周青的威胁。
看着赵老大离去的方向,周青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犹豫。
虽然夜色浓重,百十米外看不清人影。
但赵老大的脚步声却清晰地暴露了位置。
以周青狙击手的身手,此刻追上去,借着夜色掩护,绝对能杀他个神不知鬼不觉。
只要赵老大一死,就没人知道他肩膀受过伤,他的身份也能暂时保住。
可念头刚起,就被周青压了下去。
赵家已经死了两人,若是再杀了赵老大,赵家必定彻底疯魔。
到时候,就算没有证据,赵山炮也可能带人杀上九笼寨。
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这是赵山炮的行事准则。
也是很多人畏惧赵山炮的原因。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林婉儿。
“罢了,留他一命,或许能换来暂时的安稳。”
周青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放弃了追杀的念头。
直到赵老大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山林深处,周青才从树后走出来。
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粗气。
肩膀上的伤口依旧灼痛难忍,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身子。
不过好在现在伤口已经不再渗血。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周青又借着月光,仔细清理了地上的血迹,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随后,他走到老柳树下,用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挖出那株五十年的巴戟天。
根部饱满,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个头怕是五十年都不止,真是好东西。”
周青脸上露出了惊喜。
满意地将其装进背包,这趟受伤的代价,总算没有白费。
至于明天晚上要不要来赴约,周青暂时没心思考虑。
先回寨子再说。
周青背着背包,加快脚步朝着九笼寨赶去。
凌晨三四点,他终于回到了院子,轻轻推开院门,生怕惊醒林婉儿。
周青蹑手蹑脚地走进灶房,换下破损的衣服,拿到院子里清洗干净。
又重新处理了一遍肩膀的伤口
虽然只是擦伤,但伤口狰狞,必须仔细护理。
处理好一切,他用宽大的衣衫遮住肩膀的纱布。
然后将巴戟天和之前挖的何首乌一起,小心翼翼地藏在床底下,这才躺在大厅的床上,沉沉睡去。
和周青此时的安静不同的是,此时的赵家村,却是灯火通明。
赵家堂屋里,赵山炮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赵老大站在中间,把昨晚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最后带着央求的语气说道:
“爹,要不咱就算了吧?为了老三的孩子,别再让兄弟们冒险了。”
“哥,你说什么胡话!”
赵老四当即跳了起来,怒目圆睁。
“三哥和六弟的仇怎么能不报?你当时就该跟他拼了!”
赵老七也是怒斥道。
“是啊大哥,你怎么就怂了?”
赵老八也激动地附和:
“那家伙就是在装腔作势,你居然被他吓住了!”
“大哥,你太贪生怕死了!”
年纪最小的赵老九更是愤慨,攥着拳头怒吼。
对赵家人来说,他们从来不会去判断家人的对错。
帮亲不帮理,是他们一贯的处事方针。
“我不是怕死!”
赵老大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哭腔:
“我是怕你们死,怕老三的孩子死!”
“这些年,死在我们赵家手上的猎户还少吗?这或许就是报应!爹,求你了,为了孩子们,算了吧!”
赵家几兄弟还要反驳,赵山炮却突然抬手,制止了所有人。
他深深地盯着赵老大,眼神复杂,许久才缓缓开口:
“老大,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他连我‘赵屠夫’的外号都知道,看来对赵家了解颇深。你先下去休息,明天晚上,你去告诉他,咱赵家认输了。”
“爹!”
“这不行啊爹!”
赵家兄